好梦终会成真——写给王宇欣、何佳雯二位姑娘
亲爱的宇欣、佳雯：
你们好啊。在空气中浮动着一丝温热的此刻，我开始写这封信了。之所以说“在空气中浮动着一丝温热的此刻，我开始写这封信了”，并非是要选一个特别的时分，才能将心底的话语全副告诉你们，而是因为当我第一次有这样的心意，她在我心里徘徊复徘徊，最终决定还是应该写下来投递到你们的心里——时间已从这个谷雨，直到夏至已至了。说起来是跨越了一季，而在我心里，则更为漫长，漫长。
期末的帷幕只剩一丝缝隙还未合拢，其实这“一丝”已无大碍，似乎该做的都做好了，至于未来，在心底有数的那部分，也很安然。于我而言，从周二夜自习与你们以一张合照作别高二生活之后，想来，该结束的也结束了。的确，后面的几日我好像有一点惬意的错觉，内心无须再为了哪个韶华生命而牵念不安，至于自己，除了知根知底的病症之外，也仿佛无有甚么心事了。然而，这几个夜晚，我常常做起一个极为相像的梦。那可能是一个少年时的梦，也可能是我会在未来写下的又一个故事。我似乎是站在教室外，透过窗户朝里面看的旁观者，又似乎有着与眼前之人相同的局促呼吸与紧张心跳。嗯，如果要写下来，这个片段大略是这样的——
“高考结束了，毕业典礼也结束了。他回到空荡荡的教室，也只有她不约而同的回到那里。两人相视一笑，又无再聊上一番的冲动。彼此就这样安静地坐了一会儿。时间滴答滴答在他们心里走着。他，这间教室，和她终要分别了。他笑笑，说，我先走了啊，珍重。她回应了他。当他的脚步在她眼前以每秒24幅而在她心里以每秒48幅的频率快走到教室门口时，她唤了他的名字，走了过去，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本子递给他。他有点诧异。她笑着说，别误会，有谁会将情书写成本书呢？这是三年学习生活中我看到的，想到的，写下的，可以说是把我的美好时光都安放在里面了，希望与你，做个纪念。不期望你时时带在身边，只愿你偶尔想我时打开它读一下，或者读一下，偶尔想到原来这个世间，这个青春，在你的世界里，还有这样一个朋友……”
诶诶，这个梦大略如是了。之前说“这几个夜晚，我常常做起一个极为相像的梦”，是因为每次故事都有差别。比如当她唤了他的名字，走过去而想从包里拿出一份特别的纪念，却发现空空如也时，会是怎样的尴尬，他又是如何地遗憾；又如当他接过她递来的随笔而摆进自己的书包里，他微笑着也拿出了一本随笔给了她（谁叫梦的开始时，也只有他们两人会心照不宣地回到教室里来呢）。可能你们读来，这是个“甜甜的故事”——但这的的确确是我的梦，因为十几年来我笔下的故事的味道，已愈来愈淡了。而且这个梦总是因为“我”的存在而戛然而止（不会再想几年后他与她阴差阳错邂逅之类的故事）——每每做到“她”递给“他”随笔本的那个情景时，我的潜意识就会念起，要给每一届与我相逢的你们编随笔集的事。嗯，想把每个同学的文章收集起来，作为大家相逢三年的纪念。也就在一念之间，我感觉有点难过，渐渐与梦境分离，睁开眼，回到了那个在空气中浮动着一丝温热的黑漆的夜了。是的，与梦里那个“他”有所不同的是，我连笑或者哭都没有，因为这一届，我还没有将随笔集，从我的心里，一本本递到你们的手上，安放在你们心里。
说起来，这个学期各种琐事烦事阻碍着我去达成前几届都能偿愿的心意。当我努力冲破这层层封锁之后，已觉疲惫不已，不过内心的一厢情愿还是催促我快快将你们的随笔收集起来，编出来，印出来，早一点交到你们手中。然而，我终究是感觉累了，加之念及我们有三年之约，而不似之前三届那样中道离分，所以也自将怠慢下来。而当那个四月未央的午后，你们找到我，似有一点羞赧地告诉我，不想将自己的文字收录到随笔集里去的那一刻，我的整颗心似乎都空了。因为之前三届编印时，没有遇到过这类情况——一时之间，我有点手足无措。虽然你们的“不愿”当然是可以的，是人之常情，无须与我解释，然而我真希望你们可以明白我心里与此生所有相逢的青春生命，想留下的这个温暖的梦。我不想这三年与你们拥有的只是终有一天不知去向的课本与试卷；我不想在时光的流波中，冲淡我们曾经的心绪与记忆；我不想潇洒地说何必哀戚，后会有期……是的，所有的“想”与“不想”都是“我执”，于这个人世间，我也仅剩这些“一厢情愿”的真实心意了。虽然周二夜自习与你们以一张合照作别高二生活，不过你们看不到的那个照片之外的我，还是因为没能完成这份心愿，而永远在那个梦里沉默徘徊了。
其实，此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们，我有多欢喜你们的文字。从高一一开始写随笔时，我就很欣赏宇欣的文字了，轻捷有味，就像宇欣给人的感觉一样，我想不仅是我，只要读过你文字的人，是很期待读到你下一篇里的情愫与思想了；而佳雯呢，虽然无论现实中，还是文字里，与我保持着一种“距离的神秘”，可我依然记得，如果没错的话，高一第二学期你的第一篇随笔写得很长，在第二页上提到过你欢喜写作的事——虽然我们在高二开始训练议论文写作之后，便无有机会写随笔了，不过那次随笔上看到你说“你欢喜写作”，我一直记到了现在，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就把你当作了那个与我写信的“吴铭姑娘”。嗯，告诉你们这些，并非为了使你们开心，而换取你们愿意将自己的文字放进随笔集里的可能。我只是想把该说的都说出来，因为，也许之后我们没有再提随笔写作的时候了，而我也可能无法再读到你们将来会写下的情思与心意。而曾经在我心海里悠荡的载满你们文字的纸船，也终会飘离去记忆的远方，不再归来。
亲爱的姑娘，不管怎样，我会依然用心记住你们，还有有缘相逢的全班同学。而那个属于我的梦，抑或梦外我将随笔集递给微笑的你们每个人的梦，还是会一直做下去的罢。
我想，好梦终会成真。
信的最后想说，那个反复出现的梦境，其实，我想过一个好的结尾——
“后来许多年，当他想起她时，就打开那本随笔，那一刻，时光千回百转，仿佛又回到了那三年的青春，还有一个个他彼时未曾解开的，安放在时光里的秘密。”
“他笑了，也哭了。”
祝平安喜乐 好梦成真
开开
2018年6月29日上午于怡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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