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世界一个自信的你——写给高嘉璇姑娘
亲爱的嘉璇：
你好喔。我昨日与你说，正好这半天没课有点无聊，所以与你聊天正正好。其实，昨日于我而言，并不“无聊”，因为就在你来办公室之前，我刚刚接到年级组通知，要我代表备课组在六月最末一天的年级家长会上，谈一谈本次语文期末区统考情况，以及对这个暑假对学生完成功课和复习的建议——说起来，这些本不是我擅长的，条条框框背离我提笔写作的本意甚远，然而不好好写也不成——若台下的四百多位家长的眼睛瞅着台上只会傻笑的我，恐怕是很难放心他们孩子于这个暑假，一年高三，以及最后面对高考时会有怎样提升的，对罢？嗯，当我沉浸在此中的理性思索时，一个我的学生来问几套试卷上的题目，恰好彼时你也来了，和刘老师先交谈了起来；等我答复完毕之后，你与刘老师的交谈也暂告一个段落了。当我犹豫着要不要重新回归那些自己建构的条条框框之中时，你我已开始了对话——我不知道那第一句是你说的，还是我说的，也不知道说的是甚么，总之，是自然而然的。我感觉，正正好。
这样的对话，与此刻正和你写着的这封信，说起来也稀少珍贵。上一次与你说话，还是去年十月之事了。也就是某节空课的几分钟里，找到你送了本凯鲁亚克的《在路上》，顺便聊了几句。记得彼时与你也写过一封信。而那面对面或者付诸纸笺的话语，离现在已过去整整八个月了。这八个月，自然不是绝无声息的，不过，更多的是各自生活，思考与成长罢。
嗯，我还是常常从网路上看到你思考之下所发表的感受，有欢喜，有苦闷，有无喜无忧的平静而深邃的追问，有大喜或大悲之下节制汹涌之情的独白——这届我自己班上有个姑娘，也是如此，虽然各有各的精神苦境，不过看到她的文字时，会想到你，而看到嘉璇的文字时，我会想到她。其实，我以为于你们而言，当下正经历的一切，与心灵的种种回应，就是一种修行。你们多数经历，同龄人并非未曾拥有，只是他们在喜悲过后，没有再去触碰这份喜悲感受而留下些思考——因为往往这样的思考，较之于初始的“条件反射”般的心绪，要更为深刻强烈。之所以称之为修行，于得到正果之前，在苦难中挣扎是一种必然，甚至是自我的选择。所以，很多时候，我感受到，甚至清晰地看到了你们“当局者迷”，但不作提醒或是光明正大的引导——虽知那样可以让你们一时好受些，不过，悟而自成方能真正离苦得乐。这一点的实现，是除了自我之外谁都代替不了的，而实现后的达观和畅，亦是芸芸众生难得滋味。
不过昨日与你的交谈，不觉间聊了一个多小时，我发现自己并不能真正在远处与你守望，还是要一厢情愿地告诉你，有一件事你应该去做好——那便是还世界一个自信的你。是的，不是“给”，而是“还”。嗯，昨日我也告诉了你，在我心里，嘉璇较之于同龄人，是一个在知识、感悟、思索、表达等许许多多方面趋近于完美的姑娘——是的，我并非要鼓励你，那是你自己老师的事，我只是作为你的朋友，把你印在我心上的感受真实地说出来罢了。这样的你，说起来应该自信相随的，但可惜你却没有——所以，又不得不说，你身上趋于完美的种种，皆因此大打折扣了。通过交流，我觉得那可能是你长久的病痛困扰，从小的一些经历和现在对此回忆时的我执看法，以及对于如何融入某个集体，或崇拜某一方面对你影响巨大的个人等等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当然，这种种因素的背后，最重要的，还有你的一颗极为细腻敏感的心。我以为将自己的一份细腻敏感，分一部分给体贴他人，与人为善之外，剩下的只需全副放在写作之中就好了——能正确考虑别人感受，说话行事都有分寸，自然是好；能写出直抵人心的文字，让阅读者有情感上的共鸣或者有文字之外的自觉思索，也是好的。除了这两者之外，我以为，敏感细腻就不罗曼蒂克了，而成了一种无形负担，故而还是果断将其放下，使自己轻松一些为好——随之而来的，会是一直潜藏在你心底的自信啊。犹记得我在上高中之前，也如你这般细腻敏感，用以前某位老师的话说，简直像个女生（说来还是别扭，其实话补完整，应是“像女生一样细腻敏感”）；可是到了高中，我发现这种特质竟毫无用武之地，在它起作用时我会闷闷不乐，想到它只带给我闷闷不乐时，更会愁眉苦脸。所以，我决心离开它，因为我更渴望向同龄人那样阳光活泼，面对生活的烦恼时一副大大咧咧满不在乎的样子，虽然那样委实不“成熟”不“高明”，不过至少不会让自己倒在生活长路上难以振作，虽然也只是磕磕绊绊往前走去，不过能走到最后，不比将自己困在半路上要殊胜许多么？也只是一念之间，我改变了自我，一次战胜了自己胖而丑，不会跳绳，长跑测试总是最后一名，学习成绩如潮涨潮落，没有其他同学那样多才多艺等等诸多事实——我自然清楚，虽然这样的“改变”，并没有真正使自己成为美男子，运动健将，学习委员，以及全才，虽然这样的“改变”，并没有真正意义上铲除那个名叫“自卑”的家伙，不过我就此找到了一股前进的动力，努力将每一天都过得平安喜乐——我发现，我真的找到了自己！想来，这就是属于我的人生意义了。
是的，亲爱的姑娘，原本自信就应该属于各方面都很优秀的你。不过目前你因不自信而内心煎熬的种种，也就像之前提到的，这即是你的修行——唯有尝尽苦楚，你才有走出这种心理的渴望。倘若你真觉得一时半会儿还无从改变的话，我建议你先把目前该做好的重要之事都做好，此中也会积淀你的经验认识，锻炼你的相应能力，并且在成功之后积累自信。一旦有了自信的底气，整个人便会充满力量，在应对那些曾经包裹着敏感的人事之时，会找到一个突破口，毫不犹豫地冲过去，也许一切就将豁然开朗，随心自在……说了这许多，相信聪颖的嘉璇一定可以明白；你也知道虽然两三句话说来简单，要做到自信绝非一日之功，但正因为艰难所以更要有挑战的勇气啊——正走在生活长路的修行的你，已然克服了许多困难，我想这一点，也不会阻碍你往更好的自我发展。
嗯，昨日下午，我把发言稿写成了。而六月的最末一天，我将自信满满地登台，告诉所有准高三的学生与家长，只要刻苦努力、循序渐进地跟着我们备课组老师的指引，这个暑假，高三一年，以及最后面对高考时，他们亦会一直自信勇敢，进步成功。
唔，你虽不能来听，不过，我想你可以想象这份我的自信，此刻已投递到你心里去了罢。
信至此处，最后想说——
嘉璇，嘉璇。在青春的年纪，做自己，是最美好的事。做好自己，便是要还世界一个自信的你。
那末，请让我，看到这样的你罢。
祝平安喜乐 福慧双增
开开
2018年6月28日上午于怡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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