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是我的一封信——写给朱琦姑娘
亲爱的朱琦：
你好吗？我很好。眼看这个四月就要过去了，除了找到了少有的一点宁静时光，重温了一遍岩井俊二的《四月物语》之外，似乎剩下的日子都在匆匆忙忙中度过了，一如四月樱花，早开早谢，仿佛演绎着太宰治的那句“诸位努力，在下告辞”。对了，你可欢喜樱花呢？我虽不是那种唯樱花可赏之人，不过一看到樱花，四月便照进了我的心里。想来，也很奇妙罢。
是的，除了重温了一遍《四月物语》，以及在校园里行走时偶尔看看身旁的樱树和飘落满地的樱瓣，这个四月就要过我而去了呢。可是，我总以为还有一件事要做，而应该于这个四月未央做的。哪怕五月的第一秒开始走动，也已不能偿愿了。如此苛刻，在我形而上的世界里，也是少有。那末，亲爱的姑娘，在这个四月落幕之前，你可还有甚么心愿要实现呢？无论是怎样的，都祝你得偿所愿罢。不过说起来，也不是所有一定要在四月发生罢，只要努力去达成，每一天都是golden day。
只是于我而言，写这封信给你，是四月眠去之前，最想做的事了。回首去年大略此时，我也想而写了一封信给你，是第一次写信给你，或者说写给那个名为“双木非林”的寄来明信片的姑娘。
嗯，你在那个四月，曾寄来两张明信片给我——也不全然是“寄”罢。说起来，第一张是寄来的，可被办公室外的大桌上一大堆的报刊杂志给“封印”住了，如不是你第二次将明信片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使我能够循着你提供的“线索”找到第一张的心意，我差点就错过了那个四月。念读着两张明信片上你自由的喜悦与忧愁，也像日光，也像好风，总之是我一念之间，那个四月的化身了。
这种感觉，是念起四月的一首诗，或者唱起一首四月里的歌，都无法取代的。即便每一行诗都很诗意，每一个旋律都很心动，可全不是这种感觉。不过我又无法说清这种感觉到底是甚么了，如果可以稍作说明的话，应该就是四月里的诗与歌了。不过，仍可分明的是，当我念读起明信片上面的话语时，就会有“这是如你这般年纪时的我写下的”错觉，虽然彼时我的心绪与言辞远不及你这般丰富与诗意，不过想想如果当时自己真的愿意将全副的心绪与某个人分享的话，也会尽力如此表达的罢。
可在我的印象中，自己几乎没有给谁写过明信片，即便有，那应该也被如办公室外的大桌上一大堆的报刊杂志般的记忆给“封印”住了。想来有三个原因让我烦恼：一者自己的字难登大雅之堂，像是被秋风扫过的落叶，全然不能得见一点四月的罗曼蒂克的影子；二者诚如之前所说，心绪与言辞之类的若写下来很是普通，有可能收到明信片的那个人儿看了一遍后就忘了，再不过多久也会忘了曾收到过我明信片的事情，假若某日我不小心提起，也难免有种“秋风扫落叶”的凄凉；至于最后一个原因嘛，可以说是极其普通又“罪大恶极”了——一言以蔽之，还是自己懒，似乎不太迫切于让谁明了我的心意。诶诶，如果把它们一字一句地写在明信片上，或许就近于了“教你如何写不成明信片的使用说明书”了。
其实想说的是，我是如此幸运，虽然只会写“教你如何写不成明信片的使用说明书”，在这十一年的师者路上，却收到过很多如朱琦姑娘这样有心的人儿寄来的明信片。有去千里之外旅行而惦记着与我分享快乐的，有毕业很久了还以明信片联系我的……尤其特别的是，回想三年前，有一个用英文缩写为名字的姑娘开始写明信片给我，一年半写了六十余张，其中与我分享过生活中快乐与忧愁的点滴，还有摘录一些读过的诗句，以及推荐与我电影的名字。很感谢她，让我懂得一个青春生命，除了精进完成学习这一重大的人生命题之外，还于细微末节处拥有着一个鲜活的自我世界，有着律动的心绪与情思，而那种少年时孕育的审美意识与审美品味，将会伴其一生，受用一生。真好。
面对这一份份真诚的心意，我将它们都整理与安放，到如今，业已有百余张明信片了——说起这次期中考的作文题，我以为，即便那“尚未拥有的”到最后全然无有，自己业已很“富有”了。而我也一直会记得，其中有两张是朱琦姑娘写给我的——最欢喜那一句“午后拥衾小寐，梦里的山河，是塞秋草腓，世界像被尘封在琥珀中，连着远方的是秋香银杏，将暮未暮的傍晚，余晖绚烂了天际”——在四月里，载着你自由的喜悦与忧愁，也像日光，也像好风，总之是我一念之间，每一个四月的化身了。
是的，在一年后的今天，在下一个四月的轮回到来之前，我也想而写了这封信给你，第二次写信给你。它不是明信片，没有四月里的奇妙怀想需要留住，也没有下一个四月的畅想需要投递。写这封信，只是想告诉你，我一直记得那两张明信片，并且希望你是四月里的你，温暖又自由，认真生活，平安喜乐。
与你写信的此刻，窗外已是四月最后的模样了，日照花叶，鸟鸣楼间。我很庆幸能把这封信写在这个辰光，也希望你念读完这封信时，看看窗外，或许我们所见的，一同美好。
对了，去年的那封信里推荐过岩井俊二的电影原声乐。所以，在这封信的末了，也想与你分享一曲来自《四月物语》里的好听的曲子，名叫《April front》，它很像此刻与你写信的我的心境，你可以听听啊。我想，如果音乐可以看作一张特别的明信片，那末，这次就让我写上你的名字，寄给你罢。
祝平安喜乐 万事胜意
开开
2018年4月27日午后于金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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