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年相会——写给龚玮、陈思琪二位姑娘
亲爱的龚玮、思琪:
你们好哟。前天晚上哄好缘缘入眠,才看见思琪发来消息,说想和龚玮一齐来看看我和缘缘。这个消息于我而言,还真是愉快呢。嗯,这个夏天是缘缘的第一个夏天,我和妻子的“暑假生活”就是成天围着她转了,不像以前可以计划着旅行或者出去吃个饭,看场电影那般自由无忧了。因为缘缘目前的“移动能力”不足,所以这个家便是炎炎夏日里她所有的世界了,我们因此也随之“固定下来”,无如必要,便不会出门了。这样想想,除了陪伴缘缘的一点喜悦之外,可难免仍有一点沉闷,而且每天有一点的话,那末两个月就积攒下许多了呀。所以,得知你们要来,会热闹的,我们都很开心,且满怀期待。
嗯,说起来真有一年没有见到你们了罢。去年的游园会,你们这届回来的同学还不及我上一届(彼时正值大四)的学生来得多,我也没能见到你们的身影。有时会想起你们,而在这“有时”之中,有时是分别想念你们,有时(可能机会少一些)是同时想你们,想着你们会有如何的变化,是外表的还是内心的,毕竟进入了大学,与高中的学习生活环境,接触的人和事都有很大不同了罢。嗯,这些“想”在还未成为想象之前,昨天上午我一打开门,你们就出现在眼前了。怎么说呢,看来还真不需要想象,因为第一眼的你们并未有如何的变化,感觉和三年前与我相逢时没甚么分别。这使我很开心,那种熟悉带来的开心。所以,之前的“想”,我觉得应该就是想念了罢。
然而你们终是有一些内在的变化,这同样是我所期待的。在与你们的交流中,我已经能感受到经过一年“freshman”(恰好还记得这个单词)之后的一种成熟了。你们对各自所学专业的内容已逐步适应,渐入佳境;此外龚玮还参加了卓越教师领导力的训练营,思琪则进入了学生会,在各自的组织里锻炼自我,挖掘潜能,使自己变得愈来愈好——这些好的变化也让我欣慰。当然,要真在大学里学出些名堂,还要看之后三年的再接再厉。我与思琪说,虽然长期看来,金融行业总体就业前景不错,但正因如此,全国所有学这方面专业的同学都在努力,要从中获得出色的岗位工作,竞争是不可避免的,故而苦练真功才能在未来的竞争中有更多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而相比之下,我更了解教师这一职业,所以对于作为师妹的龚玮,我也期待着你能在剩下三年的时光里把自己锻炼成同辈中的佼佼者,能够找好并较快适应教育工作。毕竟这条路任重道远,是一场为了学生和自我的修行,是要吃苦与付出的。
虽然与你们说的这些,似乎还有些远,有点老生常谈,杞人忧天,不过,我真是希望你们认真对待自己的人生,使生活过出意义和价值。这种心意于昨天,可以说是最为浓重的。因为就在你们来我家之前,我刚得知一个让自己悲伤不已的消息——这届我班上的一个姑娘,因为重病,于凌晨去往另一个世界了——想来,昨日下午我所写的那封信,你们也读过了罢。唉,她只有十七岁,才刚刚走进青春的雨季,还有许多的美好等着与她相遇,可她却停下了赴约的脚步。她是一个很好的姑娘,容貌和内心都是那样的好,可却敌不住命运的不公,只把伤痛留给了每一个爱她的人。虽然与她的因缘只有短短半年,可我真说不出彼时自己有多么的难过,若不是我母亲相劝,估计彼时不知情的你们见到的我是一脸悲伤了……之所以在这封信里告诉你们这些,只是希望大家都要尽力活得好好的,不仅如此,还应该努力去追寻作为世间独一无二的自我的人生价值,为自己,为他人,多做些有意义的事。我又想起多年之前,在某个阶段我几乎天天只睡四五个小时,凌晨二三点起床,写信给那些在困境中感到迷茫而向我求助或陷于其中而独自忍受、默不作声的我的学生(因为白天工作繁忙,也无有精力与之当面详谈),后来竟查出了重度肝损伤,指标比正常的上线值高了整整五十倍,如不及时治疗,下一步就是早期肝硬化了。虽然这几年一直坚持着药物治疗,不使之恶性发展,不过病情一直起伏不定,无法根治。很多人问我后悔不后悔,我说我只悔不该凌晨起来,如果能尽力挤一点白天的时间,或许就不至于身体问题如此严重,让家人朋友如此担心了。此外,我坚信,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值得,当我看到那些把我的心意和鼓励驱走他们内心阴霾的学生的微笑与十足的干劲勇气时,我觉得我的人生像延伸出了千百条不同的路,亦证明了我在这个娑婆世界认真地活过了。可能这些路本身不会觉得与我相关,可能这只是我内心一厢情愿的证明,不过,因为我是我,所以尽力去实现这样的我,心甘情愿。说起来,这三年我也与你们写过好几封信了罢,如果那些心意曾使你们有些微的勇气,去走好自己的人生路的话,我相信你们也可以用自己的方式去实现自我价值,用心用情地活着,也以这种精神去感染他人,会有人给予诚挚回应。我想着,无论人生长短,只要此刻还在呼吸,在心跳,就应该去观照自我,思考生活,至少不给自己留下许多遗憾,而给这个人世留下一份慰安。
所以,昨日我始终以那个你们熟悉的我,与你们说了这些话语。此刻写信也是如此,时而微笑。在你们来之前,我就跟母亲说好等会儿要与你们合照的,毕竟一年未见了,下次相见,至少也要再过一年半载了罢。嗯,在镜头面前的我们仨,就像三个大孩子,无忧开心。我想,这也会是我们每个人今后生活的底子,只为了与前面那个更好的自己相逢,交接。
至于缘缘呢,从出生以来,直到昨天,她可一直是笑得最多的。等她长大一点,我会告诉她有两个姐姐来看过她,喜欢她。我想,她会期待着你们再来,认真看看你们那时的美好模样。
祝平安喜乐 福慧双增
开开
2017年7月9日下午于怡文轩
附:龚玮姑娘的回信
收到信了,谢谢老师。昨天后来才知道了那个学妹的不幸遭遇,讶异之余又为之惋惜,正值最美好的年华却被病魔夺去了宝贵的生命。没想到开开在我们来之前刚刚承受了这么沉痛的消息,想想我们挑的时间真是不太合适。正如你所说,愿那个姑娘在天堂快乐无忧,也愿我们这些尚在世间经历着的人能平安喜乐。请开开放心,我们会在关照好自己的同时,尽己所能去实现人生价值,为身边的人带去一份温暖,也希望开开你和你的家人都能保重好身体,幸福安康。希望爱笑的缘缘能够永远这么快快乐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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