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底下——写给怡乐姑娘
亲爱的怡乐:
你好哟。想来,与你上次通信,已快过去两个月的辰光了,从春天来到初夏。其实,你何时写来心意,或者是否给我,并不重要。没有消息的日子,亦是安好。比如,若你拥有一天的好心情,读一本书,听一首歌,心中恰有春日夏时的一点点欢愉,就好了。当我想着这样的你时,大抵如同念读起一封生动的你的来信一样,也心怀欢喜。当然,如果愿意写来,会比我的想象更真切一些,不论开心还是忧愁(与学生朋友写信的初衷,就是想为大家在学习上和生活上遇到的烦恼困境多一点指引帮助),都将写信一刻的你自己,带给了我。嗯,我也心怀欢喜了。
这次怡乐姑娘的来信,的确不是载着五月初夏的欢喜而来,用信中的话说,“却带来的是我的纠结”。我觉得这种感觉很似初夏照见的阳光,一时之间会有些不适应,仿佛自己的内心还停留在春时温和,却一下掉进了另一个季节。那末,这可如何是好呢?是发自内心,朝着阳光说一声,“请你不要对我如此耀眼”么?如果它善解人意,温柔相待,自然是好——不过,我猜在一定时间内它很难回心转意,至于未来,则是有可能的,比如夏天过去的时分。另外,我观察过,同样是面对这种环境,未必人人讨厌——甚至有人已开始穿上好看的短袖T恤,吃上了一年之中滋味在唇边魂牵梦萦的冰淇淋,迎着阳光挥洒青春的汗水——想来,也是不错的呢。说了半天,亲爱的怡乐估计还是闷闷不乐罢,因为我还未告诉你该如何是好(如果你不想等到秋天,而目前还不打算穿短袖T恤和吃冰淇淋的话)。嗯,当我昨日初读你来信时,也为这种情况而辗转反侧,出了一身初夏的汗水。直到昨晚,一个学生朋友(就是周五与你们说起的那篇《无名》里的吴铭)重新开始了与我的短简交流。她送给了我两首歌,都是黄云玲谱曲的纯音乐,一首叫《秋天的碧山岩》,而另一首叫《树荫底下》——不知是不是无心之意,我从中找到了答案。是的,何不带你走去树荫底下呢?阳关也好,你也欢喜。
说了这许多,不知聪颖的怡乐姑娘是否已明白我的心意呢?其实,回想我如你这般年纪时,也是课业繁重,而且有几门功课离一窍不通也不远的。或许是为了自己晚上能多睡一小会儿,或许是有了不劳而获的一点儿贪念,我也没有经得住人家手中的“作业成品”的诱惑,许多次将之搬上了我的练习本和试卷(当然,也经过了从“原封不动”到“灵活机变”的调整过程,只怕逢着老师的火眼金睛)。环顾四周,这样的同道中人似也不在少数,所以自己会莫名心安理得。当我跨越十六年的时光,离开课桌椅而来到讲台前,来到与你相逢的今日,再看看彼时的我,看看现在手中有两份一样作业的同学,可以说如出一辙。如果其中又有同学今后如我这般走上了讲台,我想,他也会看见他的学生像过去的他自己一样,做过这种青春傻事。亲爱的怡乐,我觉得,这也是个小小的轮回,许多人都在其中了。对此有讨厌的心绪固然没错,不过,即便再小的轮回,也不会因此轻易打破的罢。
再说一件似无关又似有关的事情罢。犹记得我在中文系念大三的时候,历史系里有个见过几次面的朋友一次找到我,忽然告知他已经成为某杂志的实习编辑(是当时很红的一个青年作家牵头的杂志,拥有一大批读者),觉得我写的小说不错,可以帮我推荐到那本杂志上(听口气,成功率好像不低)。我差点被这从天而降的幸福给砸晕过去,幸而他的一句话又将我救醒,直至后背发凉——如果文章成功收录之后,作者这一栏里,他的名字要与我放在一起。我也不知自己当时的表情如何,只是觉得内心愤怒,从此不再与之说上半句话。后来我也想过自己愤怒甚么,其实就是彼此的斯文有没有“扫地”。现在想来,我不后悔,只是渐渐觉得那种愤怒也不见得好,我只需继续写我的文字就好了,自己斯文,自己欢喜。嗯,想与怡乐姑娘分享的是,明天下午我就要去参加区作协首届成立大会了,正式成为一名区作协会员。这是给自己十多年写作,一个阶段性的欧亨利式的结尾。我的笔下,不知未来,却知斯文与欢喜,是自己的,与人无关,也夺不走的。
嗯,每个人都择选着在自己的生活中,在人生旅途上可以相伴同行的人儿,这也是自由,与人无关。我们所珍视的人与事,亦不会因为他或它也在择选,甚至择选不称我们自己心意的,而就此离开放弃的罢?是的,因为他或它,是“我”珍视的,既然一开始如此,便好好继续罢。当然,也不必为他或它而着急难过,心理学研究表明,遇事时,人们大多都不自禁地往坏处想,可事实上,真正“如愿以偿”的委实不多——那末,为甚么要让自己在这个过程中先尝尝这个形而上的“苦果”呢?许多时候,时间会证明一切,当我把真实的自我都交给你以后,你自然也会这样与我有灵犀,而虚的假的,自会慢慢退却。当然,时间也会看清一切,你我曾有的己见,说不定,到后来也会变成抱歉。
亲爱的怡乐,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在写下这字字句句的时候,内心平静。想你明了,我少年时身心皆藏万把刀枪,而今全副解下,换了一杯香茶。我眼前,我心中的少女怡乐自没有我彼时这般厉害,于是,此刻也是可以和你分这杯香茶的。要知道,夏天不一定要喝冰的才舒畅,因为日久而胃坏,是怎么也舒畅不了了罢。嗯,喝茶或者写信读信的时分,来点儿音乐或许会更舒服——我写这封信时,耳畔便一直萦绕着那曲《树荫底下》,希望怡乐在念读起这封信或者读完信之后也听听罢,因为当你一时觉得初夏的阳光耀眼时,我想带你来到树荫底下。阳光也好,你也欢喜。
我相信过了夏天,阳光会渐渐变成我们欢喜的模样,彼时再听一曲《秋天的碧山岩》,又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了罢。
祝平安喜乐 不思无明
开开
2017年5月14日早晨于怡文轩
附:怡乐姑娘的来信
五月,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
开开:
好久没和开开写信,却带来的是我的纠结。
大概自己也是一个愤世嫉俗的人,也看不惯很多不正义的行为,就比如是抄作业,我是不愿别人抄我作业的,自然我也看不起那些抄作业的人,而我也会不愿意和她们交往。我讨厌那些总因为自己的一些解释不过去的理由而开始抄作业的人。
开开大概会想,我怎么会写到这些,大抵是别人借我作业抄那碍于面子的纠结吧。对我而言,我还算是爱憎分明的人,但总会因为朋友而妥协。
开开,当你遇上一个你讨厌的人,却因为她和你一个看重的朋友玩的很好,你该怎么办啊。
大抵是又带给开开负能量了,也是抱歉,但我总觉得开开一定会理解我,我也是真的把开开看成朋友啊嘻嘻。
祝一切安好
祝你我都被五月温柔以待
怡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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