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素入新年——写给小原姑娘
亲爱的小原：
你好吗？唔，今天虽然说不上是甚么特别的日子，不过，要做的一件重要的事，就是写信给你。这么说来，在我心中，这一天也因此变得与众不同了罢？其实，一直很想给你写信来着。有多想呢？只要一有空，就会想。不过，当那些所谓有空的时光，真正成为“此刻”的时候，或者被自己的私心占有：比如去读几页心仪却因为时间久长而倍感模糊的小说、诗句，抑或给于我而言同样重要的人儿写信与回信，要不就无意识地写上几行不问情节的句子，以对抗现实的毫无灵感；或者被自己的懒惰给束缚：比如莫名对让大脑再运转几圈的想法产生排斥，而选择发呆，或是甚么都不做，若非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就是趴在办公桌上对着电脑显示屏茫然不已——唔，这样看来，想给你写信的念头终究是出现在了另一个星球上，而且是只有我才能登陆的形而上的那个星球——说到底，也是有些哀伤或者无趣的罢。
说了这许多，只想告诉小原姑娘，虽然很久没有通信了，却委实很想写信给你，这种矛盾的感觉，有如潮汐的去来。而时隔多月，终于在此刻如愿以偿了，说起来也是件寻常的事，不过，有一种跨越一年的满足。唔，我曾经与你写过四封信，最近的一封是去年八月未央之时了。转眼之间，五个月又过去了。随着岁月的变幻，“五个月”的概念似以加速度递增的方式出现在脑海——从过去“过得好快啊”的感叹，变为如今“哦，过去了呀”的恍然。唔，这五个月，我大略是沉浸在高三的教学生活之中了。唔，说起“高三”，小原应该也还有这段记忆罢。不过，现在的孩子比那个时候的我或者你，课业压力又增加了一甲子——若是习武之人，增进一甲子功力可是大为了得了罢，不过现在落到“敌人”头上，就断然不是甚么好事了。作为陪伴他们的人儿，自然是要与之同甘共苦的，所以，疲惫和伤感也成了家常便饭，仿佛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百分百真实的自己。如少年，有那样的喜悲和心跳。
所以，面对小原姑娘在网路上几次的联系，我都没有好好回复，内心只觉无奈与愧怍。“这不正是我想写信给她的那个人儿么”——即便内心有这样的自我提醒，可无法再多说上几句——其实，如果能多说上几句，某种意义上说，已如写信一般，把自己所思所想的心意全副交给对方了罢？明知如此，我却依旧只给出了简单的回复，好在小原彼时理解我这样的“困境”，现在想想，于我而言，仍是很美好的感觉。想谢谢的不仅是你给的理解，更是小原每次在网路上看到我应该会欢喜的与文学有关的内容，比如“上海国际童书展”、某译者团队开了一家书店等等，就告知于我的这份用心。以前与我分享书籍电影的大抵是自己的学生，多是近在眼前的姑娘，即便毕业了的，此中亦有过往很深的缘分；而小原姑娘，则是极少数（甚至可以说是唯一了罢）未曾与我谋面，却知我心之所向的人儿。即便我们目前还无有见面的机缘，不过，我真的感念于从一开始与你的奇妙相识，直到现在，冥冥之中，亦心照不宣。
记得之前几次写信给小原姑娘，主题大略是回复你提出的一些问题（嘿嘿，主要是因为我不太会提问啦，事实是困惑还真不少呢）。可我一直想着，如果在小原没有问题的时候，我于信中应该与她说些甚么呢？因为没有相见，所以即便对于细微末节有所感知，也敌不过距离迢远罢。直到几天前，恰好看你在网路上发了各种图片，取名为“2015年的我”，于是便饶有兴味地一张张循着你的心迹，走近了一个较之于往常会有更多了解的姑娘，就此，也自然而然地愿把心中之想都告诉你啊。嗯，是的，我不仅见到了一个漂亮且有点活泼的姑娘（觉得你的“活泼”是恰到好处的，不羞涩，亦不张扬），更逢着一个内心温润的女子。我以为温润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感觉，说起来如散开的繁星，点点滴滴闪烁着平凡——比如欢喜看书，翻译或抄录动心的句子，写日记或是忽而心有所感的表达，欢喜雨雪、花草和美食，拍很多好看的照片，欢喜听老歌，对于家居布置有自己的想法，恋家……而在这些平凡的背后，我看到的是一个女子对美好生活的向往，面对现实困境时的坚韧，去发现各式各样微小的美，内心永远丰足安好。嗯，这些或许只是我“窥见”的你的一些片段，不过这样的生活，这样的你，我以为真是很好的。
其实我也渴望像小原一样，待生活如此。倒不是这样的生活离我很远，只是自己委实无法静下心来，有足够多的心念来观照自我，观照生活。念书时觉得以后总会迎来这样的日子，工作后觉得过去的祈盼是太罗曼蒂克了，至于今后，估计也不像念书时再憧憬甚么了——尚不能说“失落”罢，嗯，只是一切随缘了。虽说自己的工作也是与文学打交道，只不过当它与教学结合在一起时，并不像它应持的这般有趣自在了。唯有期待这一群群韶华的可爱生命，能拾起“语文”中自觉的好处，以之打开属于自己的文学之门，继而有更大的进益了。倒是有点羡慕小原所从事的翻译工作——虽然我也知道没有一些外在的牵累是不可能的，而且书籍本身也良莠不齐，不过，在我看来，至少是有一条光明大道——可以与文学作品以及作者的思想魂灵“直接对话”，并且能将“对话”的感悟融入到对生活的理解中去，使自己知觉于思考与行为的意义，真好。自从离开中文系之后，我与阅读之间就渐行渐远了，而且审美上也慢慢狭隘起来，以至于变得顽固，除了欢喜的作家之外（比如自己写作受其直接影响的几位），很少亲近其他。真希望小原在新的一年能够与我推荐几本好书，也分享一下你的心得（哈哈，我有点贪心罢），助我“解除封印”，能因书香而感染快乐，以至于引出其他新的愿望，让生活多一些情调罢。
嗯，絮絮叨叨了这些，依旧觉得好像没有甚么主题呐。想这个问题的片刻，回头望见窗外苍白得很，风也喘得厉害，有点清冷。不过再看看正写着的这封信，就感觉心情蛮愉快了呢——所以，真可以说是与众不同的日子了罢？希望不是一个人自得其乐，我也想把期中的一大半给小原姑娘啊。嗯，虽然与你新年快乐的祝福有些迟，不过，却是很希望在这一年过去之时听你告诉我，嗯，真的如我所愿了。
唔，那末，就先写到这儿啦。总之，新年新气象，我们都继续加油罢。
祝平安喜乐 福慧双增
开开
2016年1月12日午后于金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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