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和相信——写给小原姑娘
小原：
你好啊。唔，上两次与你写信业已是去年九月和十月的事了，如果不念及于此，我一直觉得一切仿佛就在昨日，也许是平日于网路上你我还能时时相逢的关系罢——可一想到时间真好似逝水东流，便不觉引出一点喟叹。不知这些时日，你可安好？网路上常会看到你拍摄的人与景（风景更多些罢），与其说能定格这些画面的女子有双发现美的眼睛，不如说她有一颗安适光明的内心。此外，还见你写下对于自己和生活的点滴感受，又或是简短的故事，有快乐也有悲伤，不过都将归于一种平和达观（将心比心，我是觉得会如此罢），真好。嗯，这些就是我所见到的你的生活，也希望现实中你的生活比之更好。
唔，转到正题上——请允许我这次还是以写信的方式回复你，毕竟那两个问题似乎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当然，即便用详实的语言来描述，依然可能无法如愿以偿，因为我也曾经为之困扰过，不知该如何言说。或许你会问，既然是“曾经”，那末现在应该洞明了罢？实际上并非如此，我只是不再想这些可以称之为“烦恼”的问题，做好自己，过好生活。嗯，就是这样。
嗯，在回答“爱真的是无条件的么”这个难题之前，先请小原姑娘听我讲讲在这个七月所写下的八个故事，当然，它们都与爱相关：《镜中》里的他似乎忘记了她曾打来过邀请电话，借看转播的MBL明星赛之名而没有参加这次可以与她重逢的同学聚会；《魔女》里的他在被人告知她是“魔女”之后，走上了寻找和映证内心之旅，直到多年之后偶尔与她再见；《换梦》里的他将自己梦中走丢长颈鹿一事告诉了她，而后来他却向动物园新来那只长颈鹿讲述消失的她的故事；《多言》里在旁人眼中平日言语极少的他，可曾经有一次在地铁车厢里不停地说着话，说给对面的很久未见的她听；《隧道》里的他因失眠而邂逅了一档深夜的广播栏目里只闻其声的她，随着她的言语而展开了与内心的对话；《炎雨》里的他在给朋友回信中未曾回答的“可有心动的女孩”一问，而在之后他关于雨天和炎天的回忆中，渐渐有了答案；《准心》里的他给她讲了没有准心的王国里发生的故事，和自己近来没有准心的生活状态，而这一切都在与她后来的一次飞镖游戏中得以终结；《海潮》里的他在一次以爱情为话题的男生聚会上的言说与聆听，使他渐渐想起了过去的事，如听海潮的声音……呼，回过头来概述这些故事还真是件费力的事，总有点词不达意之感，而小原姑娘也仍会对于其中几篇不明所以罢——这种情况也在我意料之中，因为自己在写这些关于爱的故事时，用几千字只为尽力写出一种感觉（那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语词），就像村上春树在五十岁时所写的长篇小说《斯普特尼克恋人》，只为让“孤独”二字在读者心中清晰可见。唔，即便这些故事本身千奇百怪，多有虚构的成分，但想表达的爱的情感却是现实中人人共有共鸣的罢。说了这许多，其实是想告诉小原，我所理解的爱就是一种发自内心又难以言明的美好感觉（即便也会有难过的时候，可这种情感的参照还是内心原本存有的那种“美好”），无论对方知不知道，回应如何，只要你是真实无疑的爱他，就足够了。所以，是的，至少我以为爱是无条件的。当然，我所理解的“爱的条件”不知是否和小原姑娘所想一致——比如我对她付出了多少爱，就希望她也能以相等的爱作为回馈，又或是接受了她多少爱，才决定自己应该付出多少——这些情况大略真是有的罢。不过，爱情若计较这些，就和交易无二了，哪会真心得来爱的福祉呢？我想，把所有附加的词缀都抛开，只是去爱，那末，也会自然而然尝到爱的美好滋味，无论来自心有灵犀的他，还是你自己。当然，不止于爱情，我以为世间所有的善良的情感都是如此，至少都应如此。是的，我就是这样爱着，也是这样被爱着，知足喜乐。
至于“我们不相信他人，是不是正是由于不自信呢”这个问题，第一次在我脑海显现的却是“我们怕得不到他人相信，是不是正是由于不自信呢？”看了几遍你发来的消息确认下来，才明白自己该是想错了，显然，要解释这个问题要难许多。首先，我以为这两者之间似乎没有甚么必然联系（只是个人的一种直观判断），若把这个逻辑作相反思考——“我们相信他人，是否正由于自信呢？”——我觉得同样如此。其次，即便认为两者之间有关联，但不少时候，我们因为做某事不自信，才会更相信那些可以帮助带来信心与成功的人儿，反之，我们不太相信他人，却可能觉得自己也会有办法面对现实，不是吗？嗯，小原觉得呢？或许我仍没有很好地回答这个问题，不过，我觉得最好的人生可能既要有自信力，又要有信任感。如果没有自信力的话，生活总是悲伤的；如果没有信任感的话，生活总是孤独的。所以，不妨兼而有之罢，无论遇到甚么情况，自信些，也相信别人，我以为这样即是好的，也会有好的报偿。
说到此处，或许小原姑娘会觉得我是一个百分百的理想主义者，把所有的问题都指向最理想化的那个结果，可现实哪会这样简单呢？的确如此，凡事要得到最好的成全，真是很难的。可是小原，我以为认清这样的“难”之后，内心仍应充满光明，如果连自己怀有的一点光明都失去了，那末，整个世界、整个人生都将黯淡无光，你说呢？即便最理想化的结果还很遥远，“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我们终归应该走在这条路上的，至少得一个无怨无悔罢。
嗯，感谢小原姑娘给我的两个问题，让我于思考的同时也得到一番自省。眼看七月就要过去了，可我整个人大抵不在状态，除了写作、阅读、跑步和几次就医之外，心中空空如也，会莫名惘然。惟愿小原姑娘的生活美好愉快，有崭新的每一天。
唔，上海这些天热得难受，不知你哪儿怎样？不过，仔细身体总是我与你的牵念。
祝平安喜乐 福慧双增
开开
2015年7月31日上午于怡文轩
附：小原姑娘发来的消息
开开，最近还好么？身体怎么样了？刚读到一段话“而一切的根源在于，我们认为无条件的爱是不存在的。但无论哪种爱，其实都是无条件的存在。如果有谁的爱是有条件的，那也只是某种伪装的爱。”我就在想“爱真的是无条件的么”开开我真的不知道答案呢？开开，你的答案呢？
开开，我最近也在想“我们不相信他人，是不是正是由于不自信呢？”是因为我们不太确信自己，所以才不敢或不能相信他人呢？抛给你的问题，都有点难搞吧？嘿嘿……
附：小原姑娘的回信
开开：
启信佳！
这么久没有给开开回信，开开怪罪了吧……抱歉啊，开开，大学好友来是一部分原因，更大一部分原因是自己这段时间心一直定不下来，写信的话，怕也写得拙劣，所以一直等到自己的心静下来，才敢给开开回信，所以让开开久等了。
心定不下来的原因呢？想必开开也从上封信猜出来了。因为男生……其实有些细碎的私人“糗事”犹豫着要不要对开开说，开开会不会烦，但后来思量了下，还是对开开说一下吧。
开开，你记得之前我激动地给你分享自己遇到良人，你还回信嘱咐我去了解对方，要他明白自己欢喜我的是什么。其实这段“恋爱”两周后就无疾而终了。后来他对我说我并不是适合的人，说自己接触过一些女生，所以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我接触男生少，其实并不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还要我多接触男生。刚开始，我很郁闷，我郁闷是不是自己有问题，郁闷这么大都没恋爱过，郁闷别人为什么不喜欢我？
但很快心态就调整过来了。不是这样的，不是我有问题。诚然我不会恋爱，可我也并不不美好，我只是需要学习恋爱，他说的对，我需要去多接触男生，更需要去了解自己，明确自己的心意。我很感谢自己碰到了一个很负责人的人，这是我的幸运。其实那件事也让我明白，你的真诚会换来对方的真诚，而你不懂什么，就应该去问什么。因为我很勇敢很真诚地问他理由，所以他才给了真诚的答案呀。我应该为自己感到骄傲。嘿嘿，是吧？开开。
开开，前两天大学好友来找我，她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来看我，我本来为她排好了行程，可她一看需要花的钱比较多，一个也不要去了。后来，我们一起出去玩，她也不要我花钱，以前也是这样，从来都不要。回来后，我看她的相机，里面全是我，而我的相机里，也全部是她。突然，我就想到开开说的那句话“我想，把所有附加的词缀都抛开，只是去爱，那末，也会自然而然尝到爱的美好滋味，无论来自心有灵犀的他，还是你自己。当然，不止于爱情，我以为世间所有的善良的情感都是如此，至少都应如此。是的，我就是这样爱着，也是这样被爱着，知足喜乐。”所以，开开，爱，也许真的是没有条件的吧……
分享给开开一些快乐的事情吧。
这么大的我终于“三观”摆正，开始明白与男生的关系不是只有一种。而我也开始真正走出来，尝试和同龄男性同胞真诚轻松地聊天，交朋友，因为以前的我都没有一位男性朋友。前两天，我拜了一个摄影师傅，交了一个暖男闺蜜，也与之前有过动心的男生坦诚布公。我对暖男说自己好像被某人吸引了，他对我说：“公主尽管往前走，奴才在后面呢！”我就很感动很感动。开开，有时候，我们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句话吧？或者说，女生，无论多么坚强，她其实是需要男生为她做主，有个支撑，哪怕只是语言上的支撑也好。我也开始想到妈妈为什么那么迷恋长春，也许就是因为那边的师父给了她这样的支撑，主持师父对她很好（师父是女的哦，开开不要想歪了，嘿嘿），过了半辈子的她从来都是自己承担，当然这里面也有她个人强势的因素，她太累了，想歇一歇了。刚到那边，她动不动就哭，以前她从来没有在我们面前哭过，我记得的只有那么两三次。
说着说着就跑偏了……
还有件事，虽然还没有开始，但想到就觉得很美好呢。昨日跟一位同龄译者聊天，以前我一直很欣赏她，但两人并没有深聊过，但昨天无意中聊起来，发现果然物以类聚，我眼中那么美好的她竟然跟我一样——这么大都没恋爱过，也是躲在自己的小世界里。而在我的想象里，追她的男生应该是排很长很长的队。她说可能是单着太久，很害怕有个人出现打扰了自己的节奏，但她也说其实也许是自己还没有碰到那个让她不顾一切的人吧。然后，我们两个决定都加油，走出来去参加一些文艺类的交友目的不那么强的聚会活动啊，真正去接触男生，哪怕跟兴味相投的人聊聊天。那件美好的事情是，我们决定一起做些事情，就像人在纽约那样的，或者就像前段时间很火的“一个在悉尼，一个在北京”那种。因为她在武汉，我在北京。我就想以我们的视角，记录一下我们这两个生活的城市，去了解一些东西，去表达一些东西。具体的点子，我们还都没有确立，但有了这个想法。开开，有好的建议或创意，也可以分享给我哦。
好像都是在说我的事情，开开，你有什么或开心或烦恼的事情，也可以告诉我哦：）
嗯，开开，若是有时候灵感姑娘她不来，你就看书啊发呆啊唱会跳会儿啊，或者去做些其他什么事情，说不定什么时候，她自己就跑出来吓你一大跳呢！
祝开开
平安喜乐 灵感常在
小原
2015年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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