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来，心在——致张程同学
张程：
你好啊。也不知桌上的信和明信片是你甚么时候放的，总之，见到的时候很欢喜。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给我回信了，而且也没想到这封信写了厚厚一叠。拿在手上的时候，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许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真的很美妙。在念读起来信之前，我先看到的是你写在明信片上的文字——“第一次给老师写信，颇有点忐忑。是稚嫩的文笔，谢谢开开欣赏。”唔，我想说的是，在文学的世界里，我们都是爱好者与欣赏者，并无有老师与学生的分别。如果有此分别，于我而言，写给你的字字句句都务须谨严深刻，那样势必烦累；于你而言，则会有如你所说的心情“忐忑”——所以啊，如果以后再写信的话，就无须写给“老师”啦，而是写给一个与你一样热爱生活又欢喜写作的人儿，这样多好呐。至于“文笔”，写信本身也无须要求字句如何优美动人，只要认真传递着自己的心意，一定会动人心扉，是罢？而关于文学写作上所说的文笔，我觉得，首先，你的文笔并不稚嫩，只一篇小说便已向我证明了这一点。若不相信，你不妨可以跳出写作者的角色，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来进行阅读审美，想来，也应该会为了这篇小说而有和悦之心的罢。其次，如果你说，文笔是需要比较的，比较之后会难免会觉得自己稚嫩了——这点我也同意的，不过，我想作为比较的对象，应该是未来的那个写作的自己罢。我相信未来的你一定会在文学写作上趋于纯熟之境，因为多思、多写总能使得写作的各方面能力都有所提升。所以，你要相信，文笔稚嫩只是一个阶段性的表现，而你内心很想说的故事总能在自己的努力中说得更好，更有魅力的罢。嗯，就是这样了。
唔，再说说你的来信，正如之前所言，会有一种使人安心的感觉。这不仅是手中的信纸带给我的，还有你所写下的所有的字句，都给了我这种美好感觉。虽然你说写了许多话语，担心我会觉得你“聒噪”，可是啊，我要告诉你，聒噪无处寻觅，唯有收到了你的真诚心意，真好。这封长长的信带给我感动，让我不自禁地再次与你写下了这封信。为的是回应你心意的真诚召唤，也为与你信中和心中存有的许多共鸣。无论是哪一种，我想，都是你于来信的开篇时说到的“点点的浪漫”罢。
不夸张地说，我与你在许多地方很像，至少处在你这般美好年华时挺像的。我在念书时也是一个欢喜“想”的人，想想这个，再想想那个，不着边际地想，当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觉无论好的坏的都一下子消失不见了，稀奇的是，却仍可以“想”的方式再次与它们会约。与之相对的，于现实中可能耗去了些可以做一点事的时间，说起来还有些微可惜的罢。不过话说回来，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彼时那样天马行空的“想”还真是奇妙呢，虽然不切实际，但也成了如今对青葱岁月的一点浪漫主义的美好怀念，不是么？在这样一个可以尽情幻想的年纪，为何要过多忧虑现实的压抑呢？当然，我们仍会回归现实的，有很多的事等着我们去做，而且在人生中所占去的时间肯定远多于幻想。所以，我想说的是，珍惜你能幻想的时光罢，真是稍纵即逝啊，它本就是你的一部分，以后多是留给了回忆与纪念。现在的我，也只是在写作时让幻想恣肆，除此之外，它业已与岁月一道远走高飞。嗯，我也想着，现在的你，想法是丰富多彩的，如果多能化作笔下的故事，会更有意义的罢。
唔，在来信中，我也第一次得知了你“存图狂魔”的名号，很是有趣，估计我是远比不上的罢。我也曾像你这样的心血来潮地做一件事，也会因为一张相片，一段文字，或者一个回忆中的镜头，渐渐充盈心海而难复平静，生出了许多感慨，与之相关的，与之无关的，都于此刻聚集起来，叠成了心事。较之于我，你可能更幸福一些罢，因为你有一个与自己心有灵犀的好朋友。你也知道，男生的友好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无法企及于“灵犀”的层面的罢。所以，这份难得的友情，你也要好好珍惜与感念。
嗯，我还觉得无论是一念之间的感触，抑或人生中某种恒远的情感，都值得写成文字，是的，为了自己而写。我犹记得自己正式开始写小说，是大二的时候，因为失恋的缘故（并不是一个简单的故事）而特别想把这种痛苦宣泄出来，所以就开始了自觉写作的旅程。从我彼时写下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那个阶段所有故事都是苦涩难当的，而后来慢慢地开始写一些结尾不至于伤心的小说，再后来就少了一份刻意，而是随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写我想写的故事。从当初情感浓烈地迸发，到如今的一份随和自然，我以为这即是写作过程中趋于纯熟的一道轨迹了。而你的写作，我想也会经过这样一个由感性到知性的过程罢。就拿你给我看的那篇小说来说，尽管我也相信来信中你说“忘记了放进去重要的东西”，不过单从情感流露而言，在文中是恰到好处了。当然，对于你我，最满意的作品一定是下一篇罢，如此，便希望我们都能继续好好写下去，彼此能走进对方的小说世界，分享别一种奇妙的心绪，是一件快乐的事啊。即便灵感不能护佑我们写完每一篇作品，可那些已写下的，也是有意义的，兴许过一段日子，就知道下面要说些甚么了。不知你还记得么，寒假上来，在我与大家分享的几篇小说里，有一篇讲杀手的《虹》，这篇小说在五年前，我只写了三分之一，而五年后的今天，我才刚把剩下的故事讲完。这种漫长的写作过程并不会带来某种等待过后的绝望，反而，我觉得这五年的写作生活，便可以用这篇小说作为一种概括，真好。我想，那些你未写成的故事，同样等待着未来的你，跨越时光的沟渠，使两个自己微笑相遇罢。嗯，无论是手写，还是借助电脑写稿，你所表达的情愫都会投递到读者的心中，此中，便有一个我。
我也羡慕你初中时那般“贪婪”地看书。回想我的中学时代，几乎没有文学作品的陪伴，若非后来有机缘念中文系，我的文心定然是要埋葬的罢。我知道现在你的学习生活压力很大。人在压力大的时候，会失去一些安定的力量，比如不愿再费神思于文学阅读了，或者说不想看一部有深刻寓意的电影了，心里总觉得那样做的话，又一件很疲累的事了。其实，我也常常不在状态，也曾刻意回避读一些需要 “心灵感应”的文字，可就是这种情状之下，自己的心境愈发地差，愈会有种怅然若失的慨叹。嗯，所以，我后来试着打破想象中的“疲累”的结果，捧起了一本心仪的书念读起来。不知何时起，我发现这段阅读时光将我完全地吸了进去，忘记了烦忧，也忘记了疲累，取而代之的，即是一种淡淡的和悦。不仅如此，我发现自己笔下的灵感开始丰沛起来，颇有点“心想文成”之意，更觉欢喜。唔，是的，你也可以于一点点空闲中尝试再次走近书籍，如无有精力读完长篇，不妨就以短篇小说和散文阅读为主罢。我想，即使不能如你曾经那样的阅读，但可以肯定的是，许多不顺意的心绪都会因为你的用心阅读而化作一份平安喜乐。
不知不觉也说了这许多了，不过没有一句是高深莫测的指点罢，惟愿你明了我淡淡又厚厚的这份心意——嗯，以这种特别的聊天方式，跨越时空来见你。我还发现你的来信中，“开开”和“你”出现的次数很少，想来，或许你在写这封信时，周围很安静，而我确实无疑地就在你对面的罢。唯有“怦怦怦”的心跳声，在彼刻，也在此时，一同响起。
谢谢你赠我的印有“小丸子”的卡片，我很欢喜。也谢谢你手绘的那朵永远绽放的樱花。
她在，你在，春天就在了罢。
祝平安喜乐 福慧双增
开开
2015年4月7日下午于金中园
附：张程姑娘的来信
我不知道用什么开头，对每个人总有说不完的话，但也总欲言又止。为什么想写这封信呢？或许只想为这平淡的生活，添上点点的浪漫。
先说说如何认识的吧，其实第一次见面是在高一的时候，那时候参加你的文学社，印象最深的是讲李煜的时候你画的那个重瞳子，后来我也不记得什么原因也不去社团了。那时候记了你的QQ吧，想着星期六星期天加一下吧，然后也总是想着没有什么行动。可能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太多的时候就只是想想，从来都不实际去做什么。就记得有一次，在上厕所的时候想到一个小说，想着等上完厕所写一下吧，但之后又就去忙别的事情了，等再想起的时候，已经不记得当时在想什么。我一直觉得，一个人不能只是想想，总要做点什么，实际的什么，但我总是不能把自己所想的化作行动啊，是有太大的惰性了。
谢谢开开关心我的身体啊，我这么听你，你一定不会生气的，其实我才不是什么，会做作业做到凌晨的好学生呢！只是从11:00多躺到两点，真的是睡不着，想着就起来吧，然后就开始整理照片，“存图狂魔”就是这点不好，永远有理不完的照片。就是突然翻到以前别人给我写的一点点东西，就突然觉得这样子半梦半醒的青春里，有那样子一个人，以那样子的一种方式关心过自己，真的很好啊。再加上昨晚和JDY玩了两个小时，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光总是充满了快乐，能忘记很多不开心的事情，但回到家里，就觉得所有的快乐即使能到达心底，但好像笑不到咧开嘴角了。我喜欢有她在一起的疯疯癫癫。
再来说说小说，其实就是那句话，“一千个读者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喜欢开开对这篇小说的解读，大多数都是我想诉说的，但有些地方却实不是我真的想表达的，但也可能是我自己不太能表达得太清楚，只顾着想把故事写得深沉一点，却忘记了放进去总要的东西，不想告诉开开我想描写什么，因为那样子的理解我更喜欢。其实这是第一次，用电脑写小说，一般都比较喜欢用手写，感觉用手写才能编制更好的故事，我喜欢用笔来记，用笔来写，用电脑总感觉写到一半就会卡壳，就忘了下面要写什么，不过还好这篇很短啊。至今为止，写过七八篇小说，有很多就写到一半写不下去了，或者我只想到以什么结尾，却不知从何开头，所以至今在电脑中的只有两篇小说。我很喜欢编织故事的感觉，也很喜欢那个女孩的梦想，把自己的梦，作成剪影，分享给众人。
还记得开头说的吗？想为平淡的生活添点浪漫。我总觉得那个人的生活充满了浪漫，她有像鸟一样明媚，却又哀愁的思绪，她总说我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奇怪的想法，她说我怎么会笑点那么低。其实这也是我想和她说的。记得有那样一句话：“我们如此像，好害怕看到你，看到你就像看到了自己全部的不堪和懦弱。”从未遇到过一个如此像的女孩，可能就是一个眼神完全知道她在想什么，可能我们有时想和对方说的就是同一件事情。即使不是埋在心底最要好的人，但我想遇见她就是那么的自然也十足幸运。我羡慕她的刻薄，羡慕她的温情，羡慕她好像浪漫的生活，也又突然想到某部电视剧里的一句话：“大嫂你知道你有什么吗？你有一个会因自己儿子犯错而向你道歉的婆婆，你有一个因为担心你难过时没有人安慰你而整夜睡不着的可爱儿子，如果你永远看不到生活好的一面，你就会永远有羡慕不完的别人的人生。”可能就是有无数羡慕不完的人，拼凑了你被别人羡慕的人生。
还想和开开讲很多，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我聒噪。
记得自己最喜欢看书的时候，大概是在初二的时候吧，那时候似乎有用不完的时间来看书，宁愿第二天上课睡觉，也想把想看的书看完，也幸好初中的课程都比较简单。也就是初二的那个暑假，就真的每天从早到晚的都在看，我都不记得作业是怎么完成的了。只想盘腿坐在椅子上，背对着温暖的阳光，诗情画意地看书，温情简单的一个人沉醉在那里，就是那样大段大段的空白，填充进了明丽的色彩。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编造起了自己的故事，活在了自己创建的世界里，好像我脑子里的世界才是真实的。有的时候还真的会梦境和现实傻傻分不清楚吧，如果说那时候是对看书的动力大于动画的话，现在是动画的乐趣大于看书吧，看动画的时间比看书的多了起来，可能也只因为作业的问题，没有那么多的耐心看完一本小说。总是不能迈入任何世界，对动漫似乎又没有真正喜爱它的人那么热爱，看书也从每天一本到每周一本到现在两三周一本，我这些年好像一直都在原地，米兰昆德拉的那本《生活在别处》看到一半还没有看完，东野圭吾的那本《白夜行》还是不太明白他在讲什么，曾经觉得最好看的《达芬奇密码》也早就忘了，但也不想再看一遍了。现在多看的是惊险刺激的推理小说，古代女子的各种故事，还有就是画集、摄影集之类的，那些煽情动人的文字倒是看得少了，静不下心来，去解读那些难懂的文字了，除了写日记以外都很少写东西了，好像开始变得有点糟糕了，但是还好，我还愿意花大把时间在这里写信。
不知不觉写了好多了，会给别人写信，但很少写那么长，也突然谈了好多自己，感觉写太长的信，自由有点潦草，会没有耐心看下去啊，如果有太多的错别字，多多包涵，小学语文就学的不好，一路70几的。
话还有很多想说，但也就说到这里吧，可能是有点多，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就滔滔不绝了，所以啊，说的有点多。
给开开发小说的时候，和写信的时候一样，心“怦怦怦——”跳得很快。
不知道春天是刚来，还是快过去了，但在这四月里，想送我最爱的樱花给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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