茕茕孑立，我可会意——致蒋丹瑶同学
亲爱的丹瑶：
你好啊。周五下午收到了你寄来的新小说，读了，回味良久。总觉得你的文字如一种不明花期的花儿，自由地绽放，无须旁人成规律性地守候一旁，而都是于恰到好处的时间，将一种全新的体验带给读你文字的人儿。此中，当然有我。也感谢你让我成为你许多作品的第一个读者，第一个见到花开之人。
可能你会问，为何会把你的文字比作花儿呢？我想，是这美好的春季带给我这样的灵感罢。嗯，就在昨日，我和妻子去了共青森林公园，好让春天找到我们。公园内遍布着各种颜色与姿态的花朵，比如二月兰（就是那种随处可见的紫色小花，我们学校今年也特意种了，想来是因为好看罢。以前还读过季羡林先生写它的文章呢，好像题目就叫《二月兰》，在此也与你分享咯）、迎春花、樱花、桃花……还有一些委实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它们交织在一起，诉说着春意盎然。我想，如果你来这里，一定也会欢喜的罢。嘿嘿，甚至还能开心地告诉我，你的文字就是那一种花——在身后的游客挤来之前，让我流连忘返，又缱绻难忘的那一种。想来，即使再特别的花，都会有着自己的花语罢。若要说起属于你的，我猜，应该是“幻梦”罢。那不是一种虚无，而是一种真实存在，即便人们理解的“存在”是一种真正能够得见的事物，我却相信你的“幻梦”清晰地映在我的心里，以一种特别的共鸣作为见到你的密语。
这个凌晨，在提笔与你写这封信之前，我再次读起微博上你的文字。从开始认识你的《一颗酸枣树》一直到如今的《茕茕孑立》，嗯，就好比一次让时光都和缓下来的旅行，字里行间的一种淡淡的魔力，让我只想沉浸其中。虽然这种魔力并非唯你所有，但我想说的是，唯有在读你的文字时，才能读到你，读到一种独一无二的感觉——不知我这样的表述，你可清楚呢？除了拥抱青春的一颗赤子之心外，我觉得，你的文字也在悄悄蜕变着。说“悄悄”，是因为我也不知你对此是否在意过。作为你的读者，我分明感受到你的心意渐渐不再简单地交托于人了，而是用心将之埋藏起来，让后来的我在思考中去寻找与发掘。我是欢喜你的这种写作的蜕变。正如你读到的，那些我在拓展课上推荐的作家作品，即使读完之后，仍有回味的余韵，甚至还会有曾未理解而于某一时刻顿悟的喜悦——想来，他们当初也是有意识于走在这条将浅显逐渐隐去而将作品的意义深化的创作之路上罢，如今的你，也就在这条路上了啊，真好。
如果要细说这种蜕变的话，我想，从先前那篇《会意》到这篇《茕茕孑立》的变化，即是好的证明。其实，我目前比较欢喜的是那篇《会意》，而将来，则会更欣赏《茕茕孑立》。可能这样的说法会使你感到费解。嗯，其实《会意》还是近乎于你以前的写作风格，注重细节刻画，还有许多细腻的内心独白，总之，读来整体感很好，没有甚么明显的不适之处。但可能的问题是，这篇文章是你写作历程中的一站，而非确实无疑的唯一存在，所以，你便应以此文为今后自己的写作做一个前瞻——未来写下的故事是否还是这种格调？有甚么值得改变与突破的么？换种更加简单的说法，如果仍是《会意》里的人与事，以及同样的场景，还能写出一篇与此不同，甚至更吸引人的作品么？我想，你的回答是肯定的罢，因为《茕茕孑立》的出现已经诠释了这一点。
这篇《茕茕孑立》，虽然也有“恍惚中我越过时光的断层凝望记忆之海，搜寻那座提供休憩的岛屿。W站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实质化的柔光。天空是了然的蓝色，神的目光搅动结局的纹路”这样诗意的句子，可总体看来，你改变了原有文字中呈现的一种清新唯美，这是一次重要突破。你召唤着读者去找寻你藏起来的情感，我想，那便是“孤独”。答案其实在文末“他”的言语中揭示了出来——“W”也就是“他”，是精神世界里的“我”的另一面，与现实中的“我”处处相反。“我”对此格外分明，以至于把这部分的自己视为独立存在的“他”，可以在需要时进行“对话”，以此来缓解自身的孤独。要表述这个主题，较之于写现实世界里的两个人和与之相关的事，自然复杂许多了，难度也会明显增加。你说“但是总是写不长，有想要表达的主题，但往往也写不出想要的感觉……”，嗯，我认为你的存疑之处即是未来努力进步的地方。的确，本文最主要的问题在于，还缺少一些必要情节，还没有使“我”和那个“W”所融合而成的孤独感得以充分表现，大略有些单薄。至于目前写到的内容，我认为还是不错的，这说明你能够把握展现主题的情节，只要再思量一二，定会有更好的表现。我特别欢喜的是“每次我醒来都是凌晨，眼睛被灯光刺激得泛红，这个时候我就会看到他已经香甜地睡在我的身边。我感到安心”这处情节。其中，对于“眼睛被灯光刺激得泛红”，我的理解是，“我”晚上睡觉一直是不关灯的，而这种习惯，归根结底是害怕孤独，而你如此表述，真是恰到好处。此外，结尾处理得也不错，对于“完整收尾”的写作习惯来说，又是一次突破的尝试，可谓耳目一新。我觉得这样收束全文就可以了，虽然不是把某个未写完的情节留待最后，可同样做到了给读者“留白”的审美空间，效果不错。总之，在我看来，不断蜕变对于一个真正热爱写作的人而言是重要的，也是让人满含期待的。嗯，所以现在，聪颖的丹瑶应该明白，我为何会说“将来会更欣赏《茕茕孑立》”了罢？是的，我盼望着未来能再次读到像《茕茕孑立》这样的作品，或者说是再次读起《茕茕孑立》，或者说还能读到另一篇《会意》。我想，那都是美妙的阅读体验，是你能给我的。
嗯，以上这些话语，仅供丹瑶参考。唔，想说抱歉的是，在这个凌晨，信写到一半时，自己忽而头痛起来（之前可从未有过这样特别的经历啊），本想忍一下就过去了，可没想到真的无法集中注意力，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改了三四变仍觉得不合心意。我也担心今日无法把这份心意给你寄去了，于是在网路上与你留言，说明了情况。没想到休息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稍好了些，于是就这样断断续续地接着写下去了。我只担心没有说清楚想说的话，会让你费解，或者误解。如果这样的话，我会难过的。真希望不至如此罢。
写作、生活，惟愿亲爱的你一切都好。
祝平安喜乐 福慧双增
开开
2015年3月29日凌晨至中午于怡文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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