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和远方——致倪羽裳同学
羽裳：
你好啊。昨夜与你谈了许久，还是感到内心忧伤难止，辗转思之，便有了提笔再与你说些话的心念。我渐渐觉得，自己想要助人的意愿是大于能够真正助人的实效，而昨夜的这样的感觉，愈发明晰。我甚至不敢看你的双眼，因为见你的第一眼就含着许多复杂而难以名状的苦闷，让人承受不起；也记得第一次见你的双眼，是与众不同的感觉，有着洞悉一切的敏锐细腻和属于这个年纪的女生那种美好、自由与快乐，让人难忘——唉，这样的对比太过强烈，所以我也苦闷压抑，不知该如何是好。虽然彼时故作镇静地把自己想说的都说了出来，但在此过程中我分明觉得于你而言，眼角眉梢没有一些心绪缓和的意思，而事后想想，自己亦发觉这些长长的话语似毫无用处，也可能仅是以之掩饰存于我内心的不安罢了。我也不知道与我告别的那时的你，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慢慢离开，我多么希望能留下你的哀愁，让你轻松地走。可是，罗曼蒂克的心怀也不得不尊重现实主义的决定——唯有靠你自己，去改变现实的局面。我觉得，这个决定于你是残酷的，于我是惭愧的，愧于不能代你受苦，让你轻松地走出阴霾。所以，我想写这封信，给你，又不奢望能给你甚么，惟愿这里的一字一句，能走进你的内心，让那些久积心头的苦难，能够些微地让出一点位置。嗯，你能明白罢，我的心意。
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所有的课业成绩，也慨叹“你就是十三年前的我”这样的感觉，因为我们都偏爱文科，而在理科方面无有很大起色。可现实暂时无法接受我们这样的轻重不衡，因而催生了苦痛的感觉。我在高一学得最不顺意的也是数学，二十几分的难堪成绩至今不忘。我也常常想着自己是如何走过背负这枷锁的三年时光——其实，之后的人生也不能说有“逆转”、“反击”这样的精彩，所以，之前所作的一切可能也是寻常得很，归纳起来就是“认真听课，努力做题”。我知道这些你都在做的，而我希望的是，你继续好好地做下去。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目前你的努力似乎没有很大成效（其实也不尽然罢，记得你之前一次期中考的数学成绩较之于有着相同境遇的同学，已经是好的了），所以会迟疑，会迷惘，甚至会感觉将整个自己都这样丢掉了。其实，这样不佳的状态，也是我的曾经。不过，当我站在今天去回望那些苦难的日子，我看清了你当下的状态业已处在一个临界点——如果熬过去了，就如蝴蝶破茧重生；如果就此失望了，无有迎接未来的勇气，那末，则会从“炼狱”倒退回“地狱”。所以，我之前说的，愿“你继续好好地做下去”，就是这个意思。唯有坚忍，加倍精进，才能完成这次重要蜕变。当下你须做好的是，必须调整自己的学习策略，因为一直以来你的确努力了，所以应从学法角度进行总结，来更好地发挥努力的效用。昨晚我说与你听的，是我同样陷于高一困境时所改变的学法之一，即合理安排各科的学习时间。因为文科多是语言方面的理解记忆，而理科是数字与公式的掌握运用，所以完全可以交替进行。这样做题或复习，就会少一些疲劳感。同时，做题方面应按先易后难来完成，与其纠结思量一道难题，不如先解决自己能够迅速完成的部分，留出时间再来“杀个回马枪”——当然，对于实在难的题目也不要多费神，而是应该根据自己的学情选择合理“放弃”，只要有针对性地将能做好的题目力求做到全对就好了——即使是在考试中，这种“田忌赛马”的策略也不失为一种取胜之道。那末，剩下“暂弃”的难题可以于老师隔日的反馈中寻得一些思路，能理解最好，不能懂也不要紧，先把基础打好，有了追赶大部队的底气才是首要任务。当然，学习有千万法门，我的说法仅供你参考，你也可以向在理科学习上有明显进步的同学取经，从而形成属于自己的合适的学法——现在就可以思考运用起来了，其他时间，如寒暑假，也是总结和调整的大好时机，千万不要错过。这样下来，即使剩下两年多未必能将薄弱之处转化为自己的强项，至少也可以紧跟大部队，再依靠原本较有优势的学科实力，争取脱颖而出的时机。
除了学法之外，我觉得同样重要的是你的心态。其实能够在苦学的熔炉里经得住考验，绝对离不开一种积极乐观的学习情绪。如果没有这样良好的心态，势必在学习之路上自砌高墙，徒增一条拦路虎。我觉得“苦中作乐”未必不是一种可取的心态，既然“苦”是既定事实，那末“作乐”应该是帮助自己迎难而上的一种态度罢。对于那些做了千百遍而心生厌倦，或一眼看上去就不讨欢喜的题目，不妨想想，“嗯，没什么大不了的，那我就试着解决它罢”——虽然我这样表述可能有些无趣或者幼稚，但羽裳姑娘应该能理解罢，总之，愿在你心中也有这样一个美好的句子，将自信的精神传达给身经百战的自己的内心；在旁人不及之时多鼓励一下自己，告诉自己，每一天你都在努力，都有进步，而光明的未来定会为你而来。嗯，此外，你还说起家人给你的压力，我也说过，你要知道那本身是对你的爱，如果他们一直不闻不问，你倒是应该心存忧虑了。而你要做的，就是积极地回应他们，让他们知晓你现在面对的困境，以及你为此而想采取的一些针对性的解困办法——这是为了让你爱的他们心安！设身处地想想，若你是他们，也定会担心默不做声的将忧愁都填满内心的女儿，今后有着怎样的打算？你也说起，怕这样与他们说了，自己又做不到，会难过。我认为，首先自己制定的应是阶段目标，一步一步可以走得细谨与沉稳些，是自己能够看得见的进步；其次，即使你不能做到也绝不等同于完全做不到，相信你的家人也会理解你，看到你付出的精进努力，还在必要时为你指点迷津，给予关怀与帮助。请你记得，大家都牵记着你，与你同心，祝你顺意成功。
我难忘你轻轻地说，最近一段时间不写文字了。我知道这句话背后是你的伤心，因为你爱文字，很深。我也欢喜你的文字，总有种与众不同的感觉，就像那第一次见你的双眼一样。不过，我觉得不用伤心啊，因为你爱写作，写作便成了一场漫长的充满期待的旅行，漫长到可以融进你的生命，伴随你走向终老的那一天。所以啊，现在的情状也可看作让你好好沉淀自己，这是孕育文思的最佳时机，待到你放下枷锁，远离牵绊的那一刻，你便可以重拾自己，那个文字曼妙的姑娘。只要记得不忘，你有一颗跳动不已的文心。还有一个等待着你的文字的我。
嗯，一股脑儿又说了这许多，我疑心是昨日“话痨”之疾的一种延续。如果有些喋喋不休，还请羽裳姑娘见谅。生活不仅有苦难，还有诗和远方——我记得是这样的话语，你曾把他写在心上。那末，亲爱的姑娘啊，就为了诗和远方，请你执着勇敢地走在路上罢。
祝平安喜乐 仔细身体
开开
2014年5月22日中午于金中园
附：羽裳姑娘的回信
开开：
你好。
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身体里的感觉就像一剂毒药，除了解药之外在没有什么办法来缓解这种痛楚了。也没有表达太多自己心里的感觉，只是难受。
还记得你说你是一个偏要把困难的、不感兴趣的事情做到最好的人，而我一直以来却是一个不感兴趣的事情就不愿意去做的人。想来，开开身上有太多我应该学习的地方了。
母亲一直都说我很倔且要强，但慢慢地找不到了那种倔强。不是一种屈服，但确实是不再有前行的勇气了。面对这一切又无能为力的时候，我在想我到底能做些什么。世界上所有的坚持都是因为热爱，而如今我所面对的不是热爱的东西但又不得不坚持。
因为倔强，当听到数学老师说有的同学数学学得这么差还不来选数学拓展课时，我更加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电声乐队。这是一种孩子气吧，但那份对热爱的东西无比执着的初心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一直又是贪婪的人，想在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同时也把那些不喜欢的事情做好，但这的确不大现实。我是一个每天必须看一些时间课外书的人，因为偏爱，常常会把手中的理科试卷扔到一边，抱起一本厚厚的诗歌、散文来读。常常会在晚自习这样做时，旁边同学看到我看着“闲书”的样子问的一句“你作业做好啦？”就能让我心里打个寒噤。但到后来也会慢慢地回应一句“没有啊”，带着“无所谓”的样子。这种取舍的抉择自己也是清清楚楚地知道按理该如何做，但我常常不会那么做。这也是陷入这种痛苦的原因罢。
记得在为展板写自我介绍时里面写到“不喜欢做的事就是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但现实便是要先把不喜欢的事情做好，才会有资本做那些自己热爱的事。
因此长时间地感觉迷失，很累。其实一直都是个明确知道自己将要做些什么的人，但有时候又容易迷失。喜欢摇滚不是因为它的重，一句“回到山水相连的早晨，回到葵花开放的午后”就能让我心驰神往很久很久。
昨日晚自习时，我望着窗外的天空，教室内很安静，只有我把头仰着看着窗外。我望见的那一小块天空是那么美，深海的蓝色带着深浅不一的影子，是我许久都没有注意过的美好了。开开你一定能明白这份感觉的吧，就是那一刻我知道我现在该做些什么了。
近期很喜欢王菲的一首歌叫《催眠》，那份唱腔令人痴迷。
“第一口蛋糕的滋味/第一件玩具带来的安慰/太阳下山 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第二口蛋糕的滋味/第二件玩具带来的安慰/大风吹大风吹爆米花好美/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 再数一回/有没有荒废/啦……/第一次吻别人的嘴/第一次生病了要喝药水/太阳下山 太阳下山 冰淇淋流泪/第二次吻别人的嘴/第二次生病了需要喝药水/大风吹大风吹 爆米花好美/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 再数一回/有没有荒废/忽然天亮 忽然天黑 诸如此类/远走高飞一二三岁 四五六岁 千秋万岁/从头到尾 忘记了谁 想起了谁/从头到尾 再数一回 再数一回/有没有荒废/啦……”
这首林夕的词想与你分享，但这一首我想了很久都不明白，但有是明白的。
谢谢那一个多小时的“话痨”的你，让我安心了许多。
心里一直都有诗，还有那个远方。
祝平安喜乐
2014-5-23 倪羽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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