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此四年，今昔一念——致奚悦晓同学
悦晓：
你好啊。上周六业已收到了你寄来的明信片，比邮戳上记载的辰光晚了两天。那几日一直会打开信箱看，总觉得就会来了，就会来了。也生怕小小的信箱钥匙在需要时会忽然找不见，就像前年夏天有姑娘从富士山的五合目给我寄来了明信片，可是信箱钥匙竟躲藏了起来，整整过去了一个月，才有了下落。
手执明信片的那一刻，欢喜感动。又见到了你的字迹，像三年前你随笔本上的一般，也如之后你手写的每一封信那样。只因熟稔于此，所以会感觉近在眼前，一切未变。
在我印象中，你写来的话语或有点伤感的意味，或如你名字里的那个“悦”字一般，愉悦安和。至少目前还没有第三种不能名状的感觉出现，所以是好判别你的心绪和你现在的生活如何。而这张明信片的字里行间念读到的是一种快乐的气息，想你是适应了现在的大学生活罢，真好。嗯，在你人生的每一个季节，有每个季节的适意与期许，那确实是我过往与未来的心愿。
关于你的邀请，我想我定会来的罢，只是约期难定。来闵行校区的机会真是少的，而去中北校区的可能性更大些。比如，从本周开始，我就要和施老师她们前往华师大参加“第五届高考作文评价标准与主观题评阅研修班”，应是教你的周宏老师授课罢。上次与他交流是2010年高考阅卷时的事了，一晃近四年了，又得重逢。原本想着还能见上你一面，后来觉得此类培训大抵是要去中北校区的罢，所以一念已空，欢喜、遗憾皆如梦幻泡影，不能强求。倒是你言说的华师大的特色菜品，也作念想一种，下次来定要你请我尝尝的。
嗯，所谓约期难定，一方面是由于自己在开学之后一直没有休歇的辰光，忙于教学、备课、科研之事，一点也未感觉比高三轻松些许；又是面对求知的年轻魂灵，不可丝毫懈怠——这种心怀，等你从教之后，定也是强烈的罢。另一方面，则是最近自己一直持有的不佳状态，这是诗人也难以摹写的一种心境，总之是牵累了我。兼之天气变化，身体不胜，所以即使是周末也无有什么好精神来进行阅读与写作。三篇小说都于半道灵感中断，也使不得“在苦闷中奋进”的气力，所以只能暂时作罢。故而多是给现在的学生回一些信件，于己而言，也不荒废辰光，权作一点自以为有价值的事。只待这一切都能早些复归寻常，如温暖春日，总可做更多有用之事，以长些精神的。也要谢谢你明信片上的那句“当心身体，不要太累了”，像你之前许多次说的那样，我企盼着能化作一个不错的预兆。
你也说起，过几周会回来玩，虽然那也是不确定的日子。不过是会回来的，总不远的罢，我想。施老师也很愿你回来看看的，只是我先不与她言说你的想法了。想来，若不期而见，可能会更欣喜罢。其实，我觉得以后你当老师的话，现在就可以向施老师学习很多地方，而逐渐成为像她这样温润的师者，真好。你说现在看来只有周三有些空闲，能回来。嗯，那天恰好是我最忙碌的日子，下午要连上四节课，不过你若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来听听课。我觉得中文系重理论知识的培养，至于实践研究之事，还须深入课堂才是。
你来，我还准备了给你的生日礼物，这是之前就许你的。大抵也不是甚么惊喜，我能准备的也只有书了罢。那些我读来欢喜的文字，便是想让更多文学爱好者于之有缘相见。至于这次送你甚么书，还没有想好。我业已忘记自己二十岁时的文字念想，是青春飞扬还是深刻隽永？嗯，你也可以提前告诉我。唔，信至此处，想在此提前与你说一声，二十岁的生日快乐啊。嗯，你的十八岁、十九岁，也收到了我的祝福罢。记得去年大略也是三月的辰光，写信给即将十九岁的你。彼时你在高三，最艰难的日子，所以写下的都是鼓励你去实现理想的话语。而那时你已通过了华师大免费师范生的笔试，我和你泓姐姐真是开心的。现在如愿的你，再回首这段岁月，也会心有所感罢，那是给自己十九岁的最好纪念啊。嗯，我一直相信，只要努力，终有好的报偿，在每一件事上。二十岁的你也会是这样。
嗯，若要给二十岁的你送上一句祝福，还真是找不出一个顺当的词句。我心中的你已经长大了，之前的不勇敢或是莫名难受都如往事随风，若我再讲些鼓励之类的话便误会你还是那个小小姑娘，想必你也不愿意的罢。嗯，要说，便还是那一句“平安喜乐”，此外无他。我觉得二十岁的女子应该趋于独立、知性，用善良的心观照世间一切美好的人事。热爱生活，而不执念于缘起缘灭，时时平静自省，内心恬悦淡然。比之轰轰烈烈的际遇，淡而有味的生活应该会品出些恒远的幸福来。嗯，这些话语并非矫饰一种人生，只要心向往之，即能至。不过，这也是我的一厢情愿罢，其实只要你好，就是好的。就像上周你聊起自己感情的事，后来我觉得无法给你什么建议。爱与不爱，应自作了断。惟你幸福之愿不变。
有感于这张明信片背后的那张简单自然的风景相片，和那一行文字“植此四年，今昔一念”。我知道那指的是深埋在大学四年的光阴里，寸心蔓延的一刻念想，美而难忘。我愿把与你邂逅至今的四年时光也作如是解。不仅缘于时间上的相合，还是这一念的深味。嗯，那是把所有留在信笺上的字句都连接在一处而念读起来的真诚心意，也是遗忘了这些话语，遗忘了那条一路走来的时光小巷，遗忘了相逢与告别，遗忘了可能遗忘的一切后，剩下的那一点直觉。嗯，那可是最美的纪念。
祝平安喜乐
开开老师
2014年3月10日午后于金中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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