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光无觅的那个空间里,写一封信给你——致骆伟兰同学
小骆:
业已半年未与你通信了,很是牵挂,愿你安好。偶尔会想起辛波斯卡的诗句“时光飞逝如传递紧急讯息的信差/然而那只不过是我们的明喻/人物是捏造的,急促是虚拟的,讯息与人无涉”,真是颇有味道的。我们虽无时不刻地被时间包裹着,而事实上又可以在精神上自由于时光之外,安静地在另一个时空里思索与品味一些人和事。嗯,那些可以微小到自我,博大如世界,情感的流动,意识的萌发,人生种种都包含于此了。于是,在这样一个凌晨,我找到了时光无觅的那个空间之门,轻轻推开它,走了进去,安静地写下这封信,然后投递进臆想的有些神秘的那个邮筒里,祈盼着能在下一刻来到你的心中。嗯,你也能想见那信封上的邮戳印着这样的问候罢——喂,你好啊。
这几日,我在参加区里组织的学科培训,是黄老师讲作文教学,他的准备与上课都很认真,一如从前。只可惜前一段时间自己的身体与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所以一天近六小时培训下来感觉疲倦得很,也记不住许多东西。嗯,唯有培训的第一天,黄老师不知讲到哪个版块时与大家提到了我们文学社,大抵说我指导了一批学生进行文学创作,有些学生还在大学继续着写作。我知道他是说我好,其实自己愧怍得很,指导什么的都是无从谈起,至多与大家在文学上趣味相投,喜欢在一起交流分享的感觉;唯有听到他说还有学生在大学里写作,我就马上想到了你的名字,你的面容,温和的,带着微笑。这种瞬间回想跨越了时间的沟渠,使得过去种种历历在目,而你也就在身旁,真是美好的事。嗯,有时候会觉得这世间真是如此奇妙,因为某种机缘而请所思所想的那个人或那件事在某个场合从内心萌发出来,在刹那间,眼前便有了熟悉的枝叶与繁花,这种感觉,真好。而这次将它带给我的人,还有在那日培训间歇与我聊起诗歌的张老师。不知怎地谈起了西方诗歌的翻译问题,而后他便说起了对辛波斯卡的诗歌翻译之争,甚至连她的名姓翻译也有准确与差误之说。这些都让我长了见识,但心中所念的还是“辛波斯卡”这个名字,嗯,又让我更清晰地想到了你。我知道你最喜欢这个用行行诗句触动你心弦的女子,而在去年她告别尘世之后,你也为她写下了那首《再见,辛波斯卡》。我最喜欢的是那句“再见,辛波斯卡/上帝也会欢喜你诗人的心/而我不会忘记/在这冰冷的尘世/同一片天空下/我们一同存在/怀揣各自的情怀/倾听世间的哭声/和笑语”,很动情。在这字里行间,有一种精神的延续,我同样见到了一个独立的女诗人,可以与那先行者心意相通,安静地观照这个世界。所以,我想说,可能那一日片刻给予我最好的辰光,便是两次想到了你,一个与文学及写作结缘的姑娘。
于是,我又在网路上寻找起你的创作,那些糅合着温润情思与坚韧力量的文字。只是看到近来你的作品不多,可能是学业比较忙的缘故罢。想来,大一大二应是课业最繁重的两年,所以精进学习便是第一要务,而况今日之竞争何其激烈,从学习到工作皆如是,明日大抵也难平复罢,因此现在的努力是今后成功的重要基础,嗯,我总是为你加油的。若是在课业尚且不捆束魂灵的某些时刻,我还是非常期待小骆能够用自己的文心写下些什么,即使是一些简单的字句与片段,最后也能汇集成自己内心追寻的模样。回想有一段时间我自己满含着写作的兴致,可无有半分灵感,以至于对写作本身,也自觉迷惘起来。不过后来看到一篇关于村上春树的采访,感觉有了一些启示。其中村上提到了毛姆的一点写作观,大抵是说世界上有人要等到灵感来访才开始写作,那就无法成为作家,既然从事写作,每天坚持不懈地写就至为重要。当然,于我们而言,并无有成为作家的妄念,不过,有这种坚持不懈的精神还是好的。其好处便在于它将使你我都行进在一个写作的轨道上,长此以往,对于文字的熟悉与驾驭也趋于得心应手。这种勤于笔耕的方式也不会妨害我们自身对于写作的负责态度,等这些文字积累与修改到一定程度,便可以成为与他人分享的作品了罢。嗯,我很欢喜小骆的文字,所以才有这满满的期许呢。就是这样啊。
嗯,想来时间的远逝并不是带走一切的魔法,总还有些事情游走在轮回中的。比如我即将迎来我的新一届学生了,当然,还要准备文学社每年一次的招新工作。不过像这样的轮回在心甘情愿中更值得用心去珍惜。我真希望在他们和她们之中能有许多人儿热爱文学与写作,像小骆一样,将文字的美好投递到我的心里,给予我真诚和感动,这真是乐事一桩了罢。而作为对这种召唤的回应,我也会继续阅读与观影,将那些动人心扉的内容作为上课的一部分与大家推荐和分享;我也会继续用情写作,虽然水平大略一般,但希望能够引起大家的写作兴趣,愿意将这世间真实存在的自我化为字里行间的美好,留作人生中一处处不可重来的纪念。这一切,我必尽力而为。相信小骆定会支持我罢。
记得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恰逢高三的家长会。原本有许多话想对你说的,只是陆陆续续有家长来询问剩下不多的日子自己的孩子该如何复习等等,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知道你也支持我的工作,所以彼时仅有只言片语的交流。虽说我想表达的尽可以汇成简单一句,愿小骆安好喜乐,可我还是想把它化作万语千言,与温和的、微笑的你细细言说。不知今后相逢会在何时,而我每一天都满含期待。
信至此处,东方既白。后会有期,惟愿卿安。
祝平安喜乐
开开老师
2013年8月23日凌晨于怡文轩
八月裂帛
——写给开开老师的信
开开老师:
你好吗?我很好。
每每写信开头的时候,脑海中便总会浮现出《情书》中那两句“你好吗?我很好。”而我知道,开开老师亦是欢喜这部电影,欢喜这两句话语的,《情书》这部电影正是老师推荐的呢。就像开开老师形容的那样,在流动的时光之外,走进静止的记忆之门,与那些熟稔的人事重逢,是一件多么温暖美好的事。于小骆而言亦是如此。高中以后的每一个八月,都会想起那部平和温暖的电影,继而想起那篇用两个夏天写就的文章,起起伏伏的心绪遂归于平静,时光悠悠荡荡,一切都带上了美好的色彩。而这些情愫,都是始于开开老师的啊。这个八月,放胆地让自己疲着,奔波于各种俗务当中。当我正想着该给开开老师写信了的时候,老师的信却盖着时光的邮戳,静静地躺在了我的邮箱里。这也是一种不为岁月所困的默契罢。站在八月的尾巴上,八月的天空,漂浮着九月的烟云。在这样清澈的薄暮时分,给开开老师回一封短短的信,高兴地走入“时间”里面去体会时间的分秒之悸动,而文学,是永恒的流放地。
这一年的大学生活让小骆意识到,写作是福祉,同时也是奢侈的事。怀着对文学的敬畏之心,害怕自己匆忙之中写就的文字承载不起那颗文心,所以每每作罢。现在宁愿多看些书,等到情感累积到了一定的高度再去动笔,所以作品确实是少了很多。从前叶子跟我提到,说他高三的时候最高产。当时不理解他的意思,现在却是感同身受。开开老师也是写诗的,一定了解创作的磨坊一路孤绝与贫瘠。一直觉得文学是一片净土,哪怕不可能解决生存的所有困苦和难题,它在我心中仍然美丽,因为这永不妥协的探索与敢于迎战的清白足以美丽。在我心目中,它拥有一个尊贵的灵魂,为我所景仰。它是我人生行路中一处清喜的水泽,湿润我干涸的视线。想到当年心灰意冷之时想忘于世,却在山穷水尽处又悄然相见,想来即是一种不舍。事实上对我来说并不存在学业与写作的争辩,也无关情怀的增减,因此哪怕数量不多,小骆仍是在写作的。但是现在又觉得开开老师说的对,每天勤于笔耕才能更得心应手地驾驭文字,所以在今后的日子里,我会与它进行更亲切的交流,趁机将自己从曲曲折折的轨道释放出来,等到自己满意之时也会与他人分享。我从不担心自己会与文学作别。我们航行于同一座海洋,虽然不在同一条船上,只要能够比肩并航,便是对我最好的馈赠。在不知不觉中,文学早已渗透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当秋风瑟瑟秋雨淅淅时凭窗远眺,心中默背着《秋窗风雨夕》,当得知辛波斯卡的死讯时感慨万千用诗歌来寄托哀思,当生活中细微末节的场景与《红楼梦》有些相似便满心欢喜……就好像有一个不知名的世界与眼前的世界重叠着幻生幻化,一切都变得精致而富有诗意。这也是文学给我的馈赠,我感谢它。
如今要大二了,我也很幸运地成为了我们学院新闻部部长。当初选择它便是因为新闻部负责院刊《远方》的编辑工作,想着不能读中文系,那么接触些文字总是好的。这个月的忙碌有很大一部分便是为了要制作13届的迎新特刊。在新闻部时,总会想起文学社的点点滴滴,想起从前和大家一起制作小报和刊物,想起和开开老师一起参加文学百校行的活动和书展……这些都是高中三年最为温暖的回忆,和每年一本的集子一起,装点着这段青葱岁月。现在将当年对文学社的热情倾注到新闻部上,也算是一种情怀的延续。在菲薄的流年,总算有那么多年是在为文字付出,生动地演出内心被禁锢的角色,我觉得很是幸运。
想起前段时间看老师的博客,知晓了老师班上那位女孩子考上华师大中文系的事,我也是满心为她感到高兴呢。这是对如此坚强努力的她最好的福报。而小骆的高兴还有一个原因,就好像她也帮着我实现了我旧时的残梦一般,心中少了许多遗憾。若是有机会,请老师将我的祝福带给她。
小骆在华政的生活也很美好。华政的每一幢建筑物都很漂亮,明法楼前新种下的瘦樱一派天真地等春,图书馆门前的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静静守望着岁月。在校园里走着便能感受到一种娴静,再加上纷飞的思绪,时而是一行诗句,时而化为远方的烟云。小骆会好好生活,用心去观照这个世界,再用薄薄的诗舟承载起岁月的乱麻,用短短的诗行绣裁成放心事的暗袋。是了,我愿与文学一同衷心寻觅,丈量生命。
天色渐暗,夜晚已然带着秋天的气息,往后的日子该是一片秋瑟声呢。小骆的信也写至结尾。在开学前打算回趟学校,如果有机会,到时候再与老师细细地谈罢。寒假回学校看望王瑛老师的时候,她就跟我提起说开开老师身体不好。老师要保重身体啊。我也同样愿老师安好,一切顺利。
愿
岁月静好 平安喜乐
骆伟兰
2013年8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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