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信寄意——致原市东中学吴艳同学
小艳:
你好啊。自从七月中旬与你写过一封信以后,一晃五个月没有提笔写信给你了,感叹时间瞬逝。在此期间,我收到了来自你的两封信,心中欢喜却又是有些愧怍的。这五个月来似乎有诸多事情围绕着我,使我时时不得闲;而大略有些闲心之时,又私下想动笔写些文字,而非写信之类的事——可能意识中写信是一件庄重的事罢,那种见字如面的情谊的寄托,是不能简单几笔就表达清楚的;而自己写下的文字,因为不用背负什么“创作”的名号,仅为聊以自娱,大抵是可以漫天想开去,随手写下来的。当然,也只能在双休日的凌晨写写,因为白天的光景还是用来备课的。虽说工作业已第七年了,六册书里的知识熟稔于心,但总觉得要将每一堂课上得精彩实在太难了,我定要一辈子走在备课研究的教育路上的。嗯,之前提到这五个月忙碌,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觉得疲倦呢。九月,我便全力做好高一学生语文知识的“初高中衔接”,把“断层”之处给尽快补上,可谓心急如焚;十月,承蒙学校领导看重,使我有幸代表语文组去青岛崂山二中,与那边的老师进行《烛之武退秦师》一课的同课异构教学展示活动(在我念高中时,课本里还收录了这篇课文,而二期课改以后,上海高中语文教材中已不见其影踪),虽说开课很顺利,也得到了那边专家老师的一致肯定,但前期几周准备教学设计和磨课所付出的心血让人感慨良多;在十一月的校级中青年教师教学评优展示活动,我也认真投入地参加了,有幸得了二等奖;十二月,为了迎接全区中学教师师德素养和专业素养调研测试,除了备课上课批改作业之外,自己将复习资料时时拿在手中念着,在心中记着。加之开学以来,对学生在一轮轮考试中成绩起伏的问题的分析与针对性的解决措施的制定实施,也颇费了一番心力。时至岁末,还有许多事待我去做,仅是今日上午略有一点时间。想起了你,也想起了你给我写的两封信,所以就以回顾这些辰光的我作为与你这封迟信写下的开篇话语罢。还没有写下的关于我的生活,来年也一定会有许多话想与你言说的,毕竟等待着你我的人生就像一篇波澜起伏的小说,冲淡平和的生活也只能期许老来早些拾起了。
嗯,时间真是促人长大。从09年3月15日在作协大厅与你相见一面之后,就一直没有机会再相逢。你在九月与我的那封信中提及自己的生日。彼时为你送上了祝福,不过,仅仅有意识于“你又长大了一岁”,却没想到你已经23岁了,真是转眼之间的事啊。我也想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忽而在二十多岁的世界里轻快地走上了几步,会是如何的模样?我想,还是那个青春活泼、诗意美好的你罢。当然,一定也有变化的,从一个纯净的世界进入另一个纷繁缭乱的世界前,心中充溢着的曼妙情思应该会沉淀为一种知性罢,用它来观照自己,观照生活,观照这个瞬息万变的世间的一草一木,人情百态,有智慧的见解,有善待的心念,守望一种美好的情怀。这样的你,就是我心中的你了啊。嗯,你在信中写到了自己在实习中的喜乐与疑惑,这两种相对的情绪都是美好的你在不久之后正式踏上现实社会,必将拥有的——喜乐来自你努力上进的收获与争取得来的机会,疑惑来自你本性善良与这个社会里一些人心自私冷漠的反差。我想说,你所要面对的现实种种都是不可回避的,这也是很多人惧怕成长的一个重要原因。然而,小艳,这世间总有一股恒远的、温暖的力量护佑着你我,那就是自己良善的本心。从无邪童真到少年意气,再到走在挥洒青春的路上,我们的良心一直让我们追随着光明的脚步,去往人生的下一程。所以啊,不要疑惑与苦恼,而是要尊崇自己的本心召唤,去面对一切人与事。如果能用你的情感去感染那些枯朽冷漠的生命,使之心念有所转变,甚至愿意冲出自私的桎梏,那是最好的了;如果无法做到,也应该坚守内心的道德品质,千万不要随顺这股流波而去,那样就意味着你告别了美好的自己。也许这种看法在很多混迹社会的老练高明之人眼中,是颇为幼稚可笑的;但是,我就是这样走到了三十而立,并且用心教育我一届届的学生——先做人,再学文,在拥有道德修养的基础上才能真正做好学问,真正过好生活。我也相信小艳就是这样与我心意相通的好姑娘,无论是初见的你,现在正念读着这封信的你,或是以后每个时刻的你,都能静下心来真诚地面对人生,去追寻属于自己生命的意义,于心中无有遗憾和愧疚。嗯,你我共勉之。
关于你在第二封信中讲到自己的杭州之行,也让我心驰神往。多想从日复一日的忙碌中走出来,与你一道去感受这世间静默的大美。能够在这样的人文之旅中品味和静思,不仅是一种享受,也是一种精神的洗礼罢。我一直觉得,在文学世界里,应该有一个大家作为自己的精神信仰。前人的才行境界于后人而言“虽不能至”,然而后人“心向往之”的意愿却不会因此停止,为的是让我们有勇气走上魂灵的高阶,而非浑浑噩噩一世人生。纵观你游览途中凭吊的那些人物的处世态度,无论是苏轼的达观洒脱,还是林逋的清寒宁静,抑或岳飞的满腔热血,哪一种都是我们应该融入到灵魂深处而言行亦以之为范的罢。即使旅途终有结束之时,而精神却可以永远徜徉在一种崇高境界里的啊。这样看来,即使是枯燥而不如愿的平日生活,总也能因为内心净土上驻足的那个引导者而心安,而寻出些生活意义,品出些生活滋味的罢。你觉得呢?
嗯,信至此处,不觉时间已至晌午。下午有两节课要上,还有些许事要做,故就此搁笔。虽然窗外阳光依旧,可天气愈发冷了,且空气不佳,你要保重身体。
祝平安喜乐
开开
2013年12月25日上午于金山中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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